自從朝汐生病以來桑晴就禁止了她一切跟酒有關的活動,并且把將軍府里所有的佳漿都搬到了大長公主府里,就連廚房里做菜的料酒也難以幸免。
搞得周伯最近連條魚都不敢買。
好不容易借著穆樺的名義今天買了點酒,結果連二兩都還沒喝到,就被桑晴給沒收了,可憐堂堂一國大將軍,抱著個空酒杯子不放還沾沾自喜。
桑晴實在太愛管她,又擔心她擔心得要命,平日里一點小事也不愿假以人手,好像這樣就能安心似的。
朝汐也樂得清閑,反正都是一些小事自然順著她。
吃過晚飯兩人也不急著休息,抱成一團膩在院子里數月亮,從“一個月亮”數到“一個月亮”,然后再數回“一個月亮”,看得朝云腮幫兩側一個勁地泛酸水,當即腳下生風逃回京郊大營里去了。
比起疆場上sharen不眨眼的將軍,還是眼下這個能把人活活膩歪死的更嚇人。
直到樵樓上鼓打二更,朝汐才極其不情愿地被推回房去。
二人梳洗完畢,朝汐也服了藥,上了床,并沒有什么旖旎,桑晴拍了拍床頭,對朝汐道:“把銀針拿過來。”
朝汐前些時候剛經歷過大悲大喜,心里難免有些控制不住,現如今多年夙愿終于達成,一直沉浸在喜悅中,整個人不免有些魔征,宮宴結束的當天夜里,桑晴雖然沒說什么,可是隔了兩天之后還是去找了沈嶸戟。
沈嶸戟后來來看過一次,二話沒說又把高興到得意忘形的朝大將軍扎成了一只刺猬,語重心長地說道:“老話說樂極生悲不無道理,尋常人家大多都有大喜大悲以至失心瘋的,將軍現在這個情況,還是克制點的為好。”
說完又隱晦地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可又表現的不是那么明顯,只是字里行間暗戳戳地提醒,卻又將“禽獸”二字牢牢地糊在了朝汐的腦門上——他當然不敢把這兩個字跟桑晴扯上關系,除非他不想活了。
朝汐被突如其來的定義砸了個滿臉花,可被自家小姑姑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盯著,既不敢上手打人,也不敢出言反駁,當真是委屈極了,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
沈嶸戟憋著笑,下了一打子什么禁酒禁辛辣禁焦躁的禁令,并且還囑咐每天晚上都要以銀針穩固心神,朝汐是習武之人,對于穴道的拿捏也很是到位,只不過對于后背這一塊,難免會有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需要桑晴代勞。
桑晴自小就對醫術頗感興趣,幼年時在太醫院里過些皮毛,前些年又在護國寺跟著觀靜大師精進了不少,所以動手扎針這種事情,練了兩遍也就熟悉了。
朝汐安靜地趴在床頭,她伸手解了桑晴的發髻,把玩著一縷她披散在肩頭的發梢,肆無忌憚地將自己的后背交給朝汐,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手抖下錯針。
無論外頭是怎樣的血雨腥風、污穢不堪,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朝汐最放松的時刻,她恨不得一直這樣,直到天荒地老。
扎針認穴這種事桑晴不敢馬虎,從前就有些危言聳聽說什么稍有不慎就能讓人癱瘓,因此銀針的深淺半分也不敢錯,期間朝汐想要跟她逗鬧都被一巴掌拍了回去,如此反復幾回也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