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的心都揪起來了:“問什么了?”
望淮繼續道:“陛下說,樓蘭國的三王子現如今還在大楚,可樓蘭國卻是已經許久未曾遞過折子來了,于是便問向沈統領,但沈統領卻說說”
“說什么?”對于望淮這種三棒子才打出個屁的交代方式桑晴急得不行,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兒全都倒出來,“沈嶸戟怎么說?”
望淮覷著她的神色,癟了癟嘴低聲道:“沈統領說樓蘭那邊的信件每月一次從未間斷過,只是西北軍務一事一向都是持有虎符帥印的領兵主帥所過問的,就算是負責通訊的懸鷹陣也沒資格插手,所以具體的事,他也不清楚。”
話已至此,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件事是朝汐負責的,樓蘭那邊長時間沒來信,這事得找她。
壓下奏折,往小了說是蒙蔽圣聽,往大了說就是欺君罔上。
現在只是朝汐一個人,壓下的奏折也只是無關緊要的請安折子,所幸未釀成大禍,可若是有朝一日什么地方發生了旱澇災害又或是敵軍來犯,朝中其他官員也學起了她,奏折也隱瞞不報,救災或援軍來不及,到時候死傷無數,動搖的就是國之根本。
不管有什么理由和苦衷,壓下奏折確實是朝汐的不對。
望淮:“皇上知曉此事后當庭就發作了,把將軍大罵一通,也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讓人拉下去杖責三十,還罰了半年的俸祿,說是以儆效尤。”
桑晴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罰不罰俸這都是小事,關鍵是挨板子——朝汐身上的憬魘還沒結,京城一役后也受了不少傷,雖說身子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但到底也是不如從前,這么一頓板子下來,人可真是夠瞧的了。
桑晴的眉心好險都能夾碎核桃,面色鐵青:“板子是誰打的?御林軍還是禁軍?”
若是禁軍倒還好辦些,他們都是在朝汐手底下操練過的,總不會下手太重,可御林軍就說不準了。
桑晴本來還保有幾分希望,可一看望淮欲言又止的神色,心里瞬間就涼了一半,等聽完她的回答后,剩下的那半也一并沒了溫度,她說:“是御前侍衛,他們跟將軍沒什么交情,下手也沒個輕重。”
最后一點希望也沒了。
桑晴凝著眉,半晌沒吭聲。
望淮一邊打量著桑晴的臉色,一邊低聲把沒說完的后半句話補上:“就在金殿外頭打的,整整三十板子,皇上命劉公公親自監督,還一個勁地說他們沒吃飯,一點力氣都沒有,文武大臣都在殿內聽得一清二楚,說打得可響了,朝服都讓血浸透了”
這下子桑晴徹底坐不住了,連忙命人備了轎子就往將軍府趕。
好家伙,她這兒正巴巴兒地坐在府里,扮著“臥龍”等人來請,可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前來請人的“皇叔”卻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好一頓打,恐怕南曲的戲班子都沒唱過這么熱鬧的戲文。
轎子才一停在將軍府的門口,桑晴就聽見了從內院里傳出的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急得她腳步都沒站穩就往后院奔,路上險些被門檻絆了個大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