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這點小事,哪能勞動將軍的人!”魏師爺忙連連擺手后退,頭搖得就好像三歲小孩兒手里的撥浪鼓,若是耳垂再長些,只怕是真能來回拍打臉頰。
朝汐心滿意足,淡淡吩咐道:“那就來吧,我這人沒什么耐心,魏師爺可別讓我等急了?!?/p>
此話一出,魏師爺哪敢再繼續耽誤,原先堆成彎弓一樣的腰背瞬間挺直,腳底擰了個圈,沖著兩旁還沒回過神的衙役一聲招呼:“都沒聽見將軍說什么嗎?還不動手!”
要說衙門里最有眼力見兒的,莫過于新上任的熊捕頭,眼瞅著自家縣令大限將至,他也不再猶豫,直接帶著人三兩步到了卜魁黔身邊。
他本就生的膀大腰圓,壯如虎牛,再加上左眼皮一道不知怎么落下的疤,怎么看怎么讓人心生膽顫。
魏師爺倒戈反水的命令剛下,第一個響應的便是他,聲如洪鐘的一聲“是”險些要將人的耳朵都震聾。
朝汐只覺得自己耳根子都有些發麻。
至于那堂上的卜魁黔,被人拽下來時手里還緊握著驚堂木沒回過神,一左一右兩個衙役架著他,像極了村里酬神時殺豬的架把勢。
直到看見朝汐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卜魁黔才后知后覺地憤怒咆哮道:“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造反了嗎!”
朝汐懶得跟他廢話,一個眼神過去,熊捕頭心領神會,直接一腳踹在卜魁黔的腿窩上,卜縣令“哎呦”一聲跪倒在地,發出撲通的巨響,驚堂木甩出去老遠。
卜魁黔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146堂審
驚堂木彈珠似的骨碌碌滾了幾圈,停在距離朝汐一臂左右的距離,左右晃了兩下,不動了。
朝汐掃了一眼,把視線收回來,沒做聲。
可這輕描淡寫的一眼落在魏師爺的眼眶子里,卻有了別的意思,只見他三步并作兩步,似番邦哈巴狗看見肉骨頭一般趕緊上前撿起來,雙手殷勤地舉過頭頂,呈上獻給朝汐。
“辛苦?!背懒寺曋x,也不扭捏,伸手接過驚堂木,往大堂案后走去,官帽椅寬敞,足夠放置她氣勢恢宏屁股坐下。
路過卜魁黔時,她還挑釁似地賞了他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在漢源縣作威作福十幾年,卜縣令哪里受過這種委屈,氣得當即就要掙扎起身。
可擒著他的熊捕頭也不是吃素的,任憑卜魁黔如何掙扎怒罵,熊捕頭自是風雨不動安如山,雙臂似有千斤之力,兩只寬大的手掌如同鐵箍枷鎖,幾乎要透過皮肉勒進卜魁黔的骨頭里。
他越是掙扎,熊捕頭的手勁邊越是用力。
卜縣令又氣又惱又疼,只能邊跪在地上,邊涕泗橫流地沖著官帽椅上的朝汐破口大罵。
罵到最后連魏師爺都聽不下去了,一心只想著能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扯出一條破布條子來,好將他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