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可怕嗎?”朝汐疑惑地摸著自己的臉,喃喃自語。
6祖孫
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小太監腳下生風地又跑了出來,畢恭畢敬地對著朝汐行了個大禮:“回大將軍,太皇太后請您進去呢?!?/p>
朝汐點點頭,大跨步向前走去,錯身之際還不忘從腰中摳出幾枚散碎銀子拋給了那個看門的太監,小太監嘴角向上撇了撇,面上是撐不住的笑意。
入了慈寧宮大門,朝汐來回打量著,花木扶疏,一切如舊,只是太皇太后自打老將軍去了之后便纏綿病榻,再好的景致也被隴上了一層遲鈍之色,像是梅雨時節水汽一般,看著叫人心頭直酸。
太皇太后自五日前聽聞朝汐回京,早早的就在慈寧宮備下了她小時候最愛的吃食,只是這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一連等了五日,也不見朝汐有絲毫進宮的跡象,心下未免有些著急,這一急,便又病下了。
朝汐入內殿之時,伺候太皇太后的掌事宮女釉若正滿面春風地迎了出來,笑道:“大將軍來的正是時候,太后剛醒,正服藥呢。”
朝汐點點頭,問了釉若姑姑安好,便向內殿走去。
雖然是在病中,可太皇太后卻仍是穿了一身耀眼的金松團鶴紋,其實太皇太后久病在床,并不太適合穿著這樣耀眼的金色,反倒顯得有些干瘦,病懨懨的。
看的朝汐鼻頭一酸,雙膝跪了下去,“臣朝汐,請太皇太后安,萬望太皇太后鳳體康健,福澤萬年。”
太皇太后有些淚眼婆娑,將藥碗遞給釉若,擦了擦嘴,面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舒展開的秋日暖菊,只是語氣中卻帶著絲絲的不滿:“一別六年,子衿就是這樣,給哀家請安的嗎?”
朝汐深吸一口氣,原本在御花園中被收拾的七七八八的情緒,卻又被太皇太后一聲“子衿”全喚了回來,她忍住淚水,重新清了清嗓子——
“不肖孫女朝子衿,請皇姑祖母安,一別六年,還望皇姑祖母贖罪,孫女?;使米婺给P體安康,福澤萬年?!敝皇浅捳Z中多少含了些大悲之情,只得嗚咽道,說罷,鄭重地磕了個響頭。
太皇太后下不了榻,連忙吩咐釉若姑姑將朝汐攙扶起來,釉若抿嘴笑道:“太皇太后當真是心疼大將軍心疼的緊,這才跪了沒有半盞茶的功夫,便要給攙起來,上次大長公主跪了好久,您可是一句平身都沒說呢?!?/p>
太皇太后渾然不知朝汐與桑晴之間的那些瑣事,只是慈眉善目地看著朝汐,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將她額前的碎發盡數整理光滑:“桑晴是桑晴,子衿是子衿,桑晴平日里嬌生慣養的,跪一下不打緊,可我們子衿哪里一樣了,沙場上刀劍無眼,平安歸來已是大幸,跪一跪,走走禮數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