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檀不置可否,又問:“那餉銀呢?”
朝堂之上,戶部尚書一連三個沒錢直直地給他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章賀昭那個老頑固更是窮的叮當響,聽聞家里的床鋪,也不過就是一張硬板上鋪了床厚被。武官里除了朝汐還能看得過眼,其余的更是有人朝服上都出現了補丁,這讓他怎么要錢?
桑晴笑了笑:“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個道理皇上不是不明白。自古以來千里做官只為財,他們一個個看上去忠義禮孝信俱全,可私下里呢?近年來生活安逸,邊關部落年年供奉不斷,可真正到國庫里的又有多少?即使太祖皇帝當年整治貪官酷刑不斷,可終究還是治標不治本,這些錢又到哪里去了,皇上心里也最清楚。兵戶禮工刑吏,既然戶部和吏部沒錢,那就從別的部門里找,國庫里既然沒錢,那就不從國庫里出。”
桑檀:“不從國庫里出?”
桑晴:“誰家里錢多就從誰家誰出。”
桑檀冷哼:“誰家有錢?一個個的哭天喊地的說窮。”
朝汐“唔”了一聲,似是在思索,桑晴偏過頭看向她,笑道:“子衿覺得,誰家最有錢?”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朝汐一愣,猛的抬起頭,正好對上桑晴的笑眼,那雙眼眸里含滿了初晨的暖意,映襯著御花園里齊放的秋菊,而眼眸的中間,不偏不倚剛好裝下了一個自己,看的她心頭漏了一拍,竟一時有些口干舌燥,她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微臣以為……旭親王就挺有錢的。”
桑檀驀地回頭看向她,一雙眼睛也瞪得老大:“旭親王?”
就連朝汐都看出來旭親王有錢了,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只是再有錢,也要不來啊。
“旭親王是有錢。”桑晴被她的心直口快逗得失笑,她知道前兩天桑濰因為朝汐在軍營里處罰了他小舅子的事而找她麻煩,今日里她說出旭親王,指不定是在心里怎么誹腹過,“可光憑一個旭親王,也解決不了那么多的銀兩。”
桑檀皺眉,又問:“那皇姑以為如何?”
桑晴:“朝中有錢的人多了去了,子衿說得出旭親王,只不過是因為他漏了出來,而那些財不外露的也大有人在。既然他們不愿意主動掏出來,那我們就只好去要。”
朝汐徹底聽不明白她小姑姑講話了,整張臉都快皺到一塊去了,她輕輕咬了一下舌尖,躊躇問道:“皇上都要不來,殿下……你怎么要?”
“皇上那是要,本宮不同。”桑晴低聲道,“我是搶,明搶。”
她的聲音低低軟軟的,又十分和緩,似乎比起滿園的花香又濃郁幾分,聽的朝汐耳根一陣發麻,只好又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盡量摒除雜念,不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