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一步步的退后,他仍然會一步步地接近。
更令我不想承認的,我竟然因為他的心意感到欣喜,我卻只能繼續透過訓練逃避。
接下來的幾周,拉斐爾除了每個禮拜都會教我一個新的魔法,如他先前所言,還會再教些關于穩定型的魔法,避免我的情緒失控。
他準時、冷靜,講解邏輯清晰,語調也總是沉穩低柔。他不像喬納那樣總是調笑,也不像帕克會特地哄我開心,但他那種不多話的克制,讓我不知不覺就聽進去了每一句指導。
他選擇的訓練地點,兜兜轉轉的是永恒之橋。
那座橋白天看起來很普通,僅有霧氣籠罩、河流緩慢地穿行其下,橋身古老卻堅固。但到了夜晚,空氣中的魔力變得流動起來,整座橋像是懸浮在靜止時空里,靈力、星光、回音,全都被吸入橋身與彼岸的黑暗之中。
自從開始上課之后,我才能夠漸漸感知到這座橋所帶來的魔法流動。
“這里的力場不穩,”他第一次帶我來時這么說,“適合訓練你的感知力與控制力。”
我們站在橋中央,四周風聲微響,天幕被云層劃開,月光靜靜灑在我們之間。拉斐爾揮手讓我站進他用魔法畫出的光圈,光芒在橋面浮現出數個層疊的魔法陣。
“今天教你‘靜咒’,一種可以隔絕氣息與聲音的結界類魔法。對逃脫、潛行、躲避追蹤很有用。”
他站在我身后,語氣平穩,卻帶著一點壓迫:“閉上眼,感受周圍的魔力流動,你不是在釋放它,而是引導它。”
我努力依照他的話去做,卻總是無法將魔力完全收束。
“你的魔力太‘活’了,”他說,“因為你習慣用情緒驅動它。但這咒語,需要的是節制。”
“我已經在克制了。”我皺眉反駁。
他卻忽然靠近一步,聲音低沉地貼在我耳邊:“那你怎么連我靠近,氣息都紊亂了?”
我渾身一僵。
那一瞬間空氣里的壓力像實質般壓住我xiong口。
“你故意的吧。”我咬牙,試圖撐起氣勢。
“當然。”他語氣微揚,冷淡中帶著一點嘲弄,像是挑釁,又像是試探,“因為你在怕。”
我猛地睜開眼,瞪著他:“我沒有。”
“你不是怕我,”他盯著我,眼神安靜又深沉,帶著讓人無法逃開的重量,“你是在怕你對我有反應。”
我啞口無言,只能低頭假裝調整魔力軌跡。
可他沒有再逼問,只是在我背后站了一會兒,淡淡開口:
“下次,別逃避這種反應。不管是對魔力,還是對我。”
訓練的過程中,他越來越常會在我咒語運轉時出神地看著我。
有時我覺得他根本沒在聽我念出的字句,卻又在我錯一個節拍時立即糾正,仿佛每一瞬間都刻在他的視線里。
他看我的眼神,常常夾著一點悲傷。像是在看某段記憶的殘影,又像是在壓抑什么不能說出口的東西。
也像是對一個不該產生期待的東西,卻仍不小心生了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