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敢抬頭,只是把臉埋進他xiong口,悶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這種失控……我很怕。」
話音剛落,他忽然伸手捧住我的臉,逼我抬頭直視他。
「怕什么?怕會傷到我?」他語氣冷硬,卻眼底藏著隱隱的顫動。
我怔住,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是啊……每次都怕傷了你。可是我沒辦法控制……」
「你記住,」他低聲打斷我,額頭貼上我的,呼吸沉重,「傷我也好,毀了我也好,我只要你活著。明白嗎?」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被他鎖住,眼淚終于落下。他用舌尖輕舔過我眼角的shi意,聲音沙啞得近乎溫柔:「所以別再說什么對不起了,阿蘭娜。你欠我的,我會用一輩子來要。」
我抓緊他,思索著,又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路克曾經(jīng)給我喝過的藍色藥水。
我告訴崔斯坦,他認為或許也應該是那藥水造成的副作用,不過也沒有解決辦法,就只能讓我繼續(xù)吸食他的血液來緩解這種癥狀了。
這一個月,我過著近乎夢幻的日子。
與崔斯坦一同生活在這片人跡罕至的森林里,日子變得出奇地安靜。我們會輪流生火、備餐、維護屋子的防御魔法,甚至偶爾也會在午后喝杯熱紅茶、一起讀一本早已泛黃的舊書。
不同于以往的奔逃與殺戮,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日常」。
或許也是最后一次。
我站在屋外,身上穿著厚厚的毛衣、大衣、毛褲與靴子,卻依然能感覺寒意從腳底一寸寸往上竄。
這個月,氣溫一日比一日更低,就算能用魔法讓屋內保持溫暖,也終究只是拖延。
我脫下手套,想讓手感受一下外頭的溫度,但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住肌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輕聲念出一個取暖的咒語,讓空氣微微升溫,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將手套戴回。
轉身的時候,看見崔斯坦走出屋門,他身穿黑色的大衣,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實,像一抹從黑夜里走出的影子。
他走到我面前,遞來一把shouqiang,那是我?guī)字芮俺靡雇低祷氐洁嚥〒旎氐摹?/p>
鄧波早已破敗,但仍是某些人心里的棲身之地。情侶會躲進廢墟里尋求溫存,醉漢則賴著還能運作的魔法酒吧,一杯接著一杯地忘卻寒冷與現(xiàn)實。
我也曾幻想重整鄧波,把它變回原本的樣子。但我知道,一旦出面,就等同暴露行蹤,只好作罷。
「阿蘭娜,我們走吧?」崔斯坦出聲,將我從思緒中拉回現(xiàn)實。
我點點頭,神色收起溫柔與懷舊,變得堅定。
「我現(xiàn)在把你的定位器取出,就代表吸血鬼會開始追蹤你。我們把定位器留在這里,也許能拖延一點時間,但離開身體后,它的魔法會自動銷毀。最多叁小時,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
我語氣低沉而清晰,「今天雖然是感恩節(jié),他們不會sharen,但不代表不會把我們抓起來,等明天再殺。」
崔斯坦對我一笑,那笑容一如既往地讓人心安。
「蘭妮,我相信你。所以動手吧。」
我深吸一口氣,脫下手套,伸手探入他大衣下方,找到那道早已愈合卻仍留著疤痕的傷口。指尖覆上時,他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避開。
我閉上眼,感應魔法留下的軌跡,那顆如針般銳利的定位器正在那道傷口深處閃爍微光。
我咬牙,猛然一抽。
定位器應聲而出,帶著一小片血肉,從衣處掉落在地。崔斯坦皺起眉頭,悶哼一聲,額角沁出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