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問,是試探。
果然,陳美玉并沒有反駁。
而是緩緩一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能見到那棵樹……不過,你找不到源生之地?!?/p>
“是的,因為我需要一個怪物帶路,只有怪物才能找到回家的路?!?/p>
“那你為什么不去找那個紅眼睛的家伙,看起來你們關系不錯?!?/p>
“紅眼睛的不是怪物,不是嗎?”
姜尤一歪頭,笑著說道,“如果他能進源生之地,就不會借我的手。”
聽見這話,陳美玉溫柔的看著她,“你既然知道他是想借你的手進入源生之地,為什么還要繼續呢?你開了門,狼就會趁機進去?!?/p>
“是啊,狼總是等在外面?!?/p>
姜尤往椅子上一靠,一手隨意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輕輕叩擊著扶手,發出十分輕微的敲擊聲,姿態十分松弛。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不敢回家的理由嗎?”
她漆黑如墨的眼睛懶懶地盯著陳美玉,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你怕狼會在開門的一瞬間闖進家里,為了不給他這個機會,所以這么多年來,一直都不敢回家。”
陳美玉,“哈哈哈哈,姜尤,有些時候你的猜測的確大膽而有趣,不過……你怎么知道我是不能回去,而不是不想回去呢?”
姜尤,“是啊,所以我只是猜測?!?/p>
“一滴被污染過的水,是不應該重新回到杯子里的?!标惷烙裆钌羁戳艘谎圩谧约河覀鹊呐?。
“我來過這地面,曾經受過人類的香火信仰,被信仰之力沾染的怪物,是不能再回到源生之地的,一滴墨水進入杯中,只會污染一池清水?!?/p>
“那為什么不把杯子打破,讓水流出來?”姜尤道,“被污染,總比留在杯子里不斷蒸發來的好?!?/p>
聽聞這話,原本一直很平和的陳美玉有些吃驚的看了一眼姜尤,她訝異于姜尤的想法。
從來,沒有人在這個角度告訴過她,可以打破杯子。
所有人都會說,墨水離得遠一些,杯子里的水就不會被污染。
可是沒人說過,將杯子打破,把水倒出來。
法則
法則陳美玉,“可是被污染的水,還能是原來的水嗎?”
“為什么要執著于原來的水?水的構成元素是氫和氧,不管往水里加入再多的東西,都不會改變氫和氧的存在。
杯子里的水倒入河里變成河水;流入海中變成海水;從天上落下來是雨水;被加入了墨色是墨水……無論加入多少東西,水還是水……不是嗎?”
姜尤認真說道,“想要水不被蒸發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它和更多的水在一起。
想要不成為異類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讓所有人都成為異類,當怪物的數量足夠多的時候,就沒有人會再去關注怪物本身……”
姜尤還沒有進入源生之地,但是從她一直以來知道的一些事情,加上紅眼的行事,怪樹的話,以及陳家村發生的種種,有些事情其實已經十分明了。
她一直以為怪物是一種可怕的存在,可是這一趟深淵之行讓她心中多了一些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