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直白些,不過是個資質平庸、德行有虧的勛爵之子,既非天潢貴胄,又非簡在帝心的朝廷重臣。
真是好大的臉面!
他若敢貿然去請,只怕人還沒從徐府出來,御史臺的彈章就要鋪天蓋地砸向御前了。
最重要的是……
如此淺顯的弦外之音,按理說,稍微有些腦子的,都應該能聽出來。
可,偏生裴臨允那腦子,光滑得竟尋不出一絲溝回,一馬平川的,仍執拗地追問:“那父親何不請小徐太醫來?”
永寧侯咬牙,皮笑肉不笑道:“臨允,你是不是把大理寺獄當成你的滄海院了!”
“為父自會去大理寺催促,讓他們盡快結案,好讓你早日回府。”
“府里上好的金瘡藥會差人送來,再讓府醫親自照料你的傷勢,免得…再有差池。”
裴臨允冷哼一聲,不滿地嘟囔:“是不是滄海院又有何差?”
永寧侯的面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自打裴桑枝認祖歸宗后,他這些兒女們,從長到幼,竟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個個都生出了反骨,再不復往昔的恭順。
這算不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四哥。”裴桑枝毫無征兆地開口了。
裴臨允滿臉期冀。
而永寧侯卻驟然繃緊了神經。
他太了解他這個女兒了。
裴桑枝那張嘴里若能吐出半句好話,他寧愿去吃屎!
此刻開口,定是要挑撥離間的。
“桑枝,你四哥此番身受重傷,元氣大損,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你且收著些性子,莫要再拿話去激他了。”
裴桑枝輕嘆一聲,語氣溫軟:“父親這話可折煞我了,怎么能說是刺激呢。”
話音落下,轉而望向裴臨允,神色純良得人畜無害:“四哥,方才秋生回府報信時,我便立即向父親進言,懇請由我親自去求徐院判走一趟。四哥如此年輕,風華正茂,絕不能讓這來路不明的急癥毀了根基。”
“只是…父親的心思終究不是我們做兒女的能揣度的。竟連片刻猶豫都沒有,便駁了我的請求。”
“四哥,是桑枝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