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殿下夸贊。”潘子鴻笑笑直身,先請殿下入城,又說:“下官昨日傍晚剛到,城里商賈有獻出供殿下下榻府邸,下官還沒見過。”
“那就一塊去。”許多福對潘子鴻印象極好,不光是因為潘子鴻長得帥,對方人品正直底色很好,這些年當官浸染有些圓滑,此處圓滑不是貶義詞,而是夸贊。
做官太直易折,周全先前就有些過直,好在他爹是首輔。
先進城,江明城極大,比之前來的幾個府城還要熱鬧繁華,尋常百姓身上頭上都有些絲綢單品,可見確實富裕。
到了下榻府邸,許多福跟潘子鴻認識多年說話也隨性,說:“你也別回衙門了,就在前院洗漱,我一會有事跟你說。”
“是。”潘子鴻拱手謝了殿下好意。
許多福先洗漱,換了衣服,此時快正午,就說:“那就一塊跟潘子鴻用個午膳。”
嚴懷津也換完了衣裳,點了頭后,問:“都是官員,我去合適嗎?”
“……嚴津津你別跟我裝綠茶!”許多福氣笑了,一抬手。嚴懷津便低頭,許多福捏了捏嚴津津的發髻,二人都笑了。
不打趣逗樂子了。
嚴懷津正色說:“我知道你欣賞潘大人,他是個好官。”
“就因他是好官,背后沒什么倚仗,我才要提點關心一下。”
嚴懷津頷首,“我知道。”
二人實在是默契,許多福想什么,嚴懷津其實都懂,剛才真是玩笑,許多福也知道。二人互相整理了衣袍,便出門往正廳去了。
潘子鴻早早等候在此,除了潘子鴻還有周全、胥牧嶼。
江南道張政使案子處理的太快,圣上雷霆手段,周全胥牧嶼臨時接管江南道政使一職——雖然沒坐幾天,但也算是梳理了政務,如今過來給潘子鴻交個底,潘子鴻上任也能好接手一些。
一頓飯吃的聊得全是政務。
許多福邊吃邊說,他姿態隨性一些,其他人也松快,主要是這桌上坐的全都是‘自己人’,周全好同學,胥牧嶼東宮跟了太子這么多年,對太子脾性也很了解,潘子鴻‘太子黨’。
末了飯局結束,周全胥牧嶼先下去。
“孤以前覺得窮山僻壤行政難,底下百姓未開智,地頭蛇,如今到了江南道,又有些新感悟了,此地富饒,為了巨大利益鋌而走險的人數不勝數,窮地方是武斗,這邊就是文斗,勾心斗角各種圈套——”許多福看向潘子鴻,“最最主要一點,人心易變。”
身處在這個環境久了,酒色權勢金錢慢慢腐蝕。
潘子鴻懂,立即站起來,神色認真作揖,“殿下字字句句,下官記在心中,為大盛為萬民做官。”
“你勢單力薄,此地關系復雜,上來之后你看著辦,遇到了什么困難,若是你不在意太子黨一說,事急從權,先借孤的名聲,事后上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