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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4頁）

這場景讓他想起當(dāng)年。

當(dāng)年大學(xué)他出了車禍，他喜歡吃橙子，她也是這么照顧他。

他就順手把她摟進(jìn)懷里，喂她幾瓣。

仲希然就這么靜靜地剝掉一個橙子，遞到他面前：“會想吃嗎？”

霍新很低地嗯了聲——午飯吃得晚，他現(xiàn)在很飽，但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接過來分開，遞一半給她：“橙子很甜，嘗嘗嗎？”

仲希然這兩天跟康繼問過他的情況，知道他胃口不錯，所以才剝橙子給他，沒想到他會分她一半。

她自然又大方地接過來，咬了一瓣，入口有種新鮮的酸甜感。

“是不錯。”她點(diǎn)點(diǎn)頭。

今天沒風(fēng)，窗外往日混沌的空氣有一種澄澈感，好像純得沒有絲毫雜質(zhì)。

仲希然望著窗外慢慢吃完手里的橙子，去洗手間洗了手，又遞了張shi紙巾給霍新。

霍新接過，慢慢把手擦干凈。

片刻后，仲希然開口：“想說什么，我聽你說。”

那是他們約定私奔的前一周的晚上。

霍新已經(jīng)在家里收拾好行李。

他剛跟仲希然通過一個黏糊糊的電話，兩人暢想著以后到了深城美好的小日子。

他抬頭望了眼自己住了許多年的胡同房，墻壁斑駁，發(fā)黃的墻皮微微有些脫落，高處還有幾道明顯的黑色裂縫——有點(diǎn)舍不得。

父母支持他去深城——既然在北城可能會受到掣肘。

他剛準(zhǔn)備去洗澡，忽然接到康繼的電話，喊他出去喝酒。

他跟康繼是發(fā)小，自然也得道別。

兩人在外頭吃烤串喝啤酒，康繼情緒很不對，一開始先是過分興奮祝福他，喝完幾瓶酒卻忽然控制不住開始嚎啕大哭。

霍新連忙問他怎么了，他用拳頭狠狠錘自己腦袋好幾下，才說：“霍新，我要死了……”

他確診了惡性淋巴癌，已經(jīng)到了晚期，死亡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生命最多只有兩年時間。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霍新大腦一片空白。

康繼抹了把鼻涕，說：“我其實(shí)不怕死，我就怕沒人照顧我爸媽，他們身體一直不好，我才剛畢業(yè)，連養(yǎng)老的錢都沒替他們賺到……”

霍新心里像壓了塊重重的石頭，喘不過氣。

康繼接著哽咽道：“霍新，咱們打小的關(guān)系，等我走了，你能不能每年替我看看他們……每年看一次就行……”

“先別說這種喪氣的話。”霍新說，“沒別的辦法了嗎？咱再找別的醫(yī)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