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個饅頭,一袋水。
比如,讓另一個和自己一樣身陷囹圄的可憐人,能多活一天。
這或許是她在這片地獄里,唯一能找到的、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意義。
沈璃握緊了那個尚有余溫的饅頭,指節捏得發白。
她挪到陸清月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腕,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相信我一次。”
陸清月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緩緩抬起頭,對上了沈璃的眼睛。
在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里,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兩簇永不熄滅的火焰,灼燒著她早已冰封的心。
她心中那潭死水,第一次,泛起了漣漪。
第二天,陸清月“刑滿釋放”了。
她被弟子從牢房里帶了出去,臨走前,她經過沈璃的牢門。
袖中一枚用來固定發髻的纖細銀簪,像是無意間滑落,悄無聲息地掉在了沈璃的腳邊,很快便被地上的干草遮掩。
夜,再次深了。
沈璃撿起那枚銀簪,沒有絲毫猶豫,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一滴殷紅中帶著淡淡金芒的血液,落在了銀簪的尖端。
她以簪為筆,以血為墨,在那間骯臟牢房最隱蔽的一處墻角,也是整個地牢禁制陣法最薄弱的一個節點上,飛快地刻畫起來。
她的動作行云流水,一個個繁復而玄奧的符文,在她的筆下悄然成型。
隨著最后一筆落下。
“咔。”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那扇堅不可摧、禁制重重的玄鐵牢門,其上流轉的符文光芒,無聲無息地湮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