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葉戈爾,你是奧列格的朋友。但你卻可恥地背叛了他。”
葉戈爾狂熱的表情在為收音機殘骸插上天線的時候,就已經(jīng)冷卻在了臉上。
他像是突然從之前那種癔癥一般的狀態(tài)里蘇醒了過來,眼瞳里的光芒飛快地沉淀為冷酷與平靜。
面對這直白的指控,葉戈爾沒有急切地辯解,或慌亂地否認,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手里的收音機殘骸,帶著一絲令人無法忽略的刻薄自嘲嗤道:“哦,讓我猜猜,你就是這樣蠱惑了奧列格,對嗎?”
“利用他的善良,利用他的憐憫,利用他對真相的一無所知,利用他完全沒有必要出現(xiàn)的愧疚感,把他送到了死神的鐮刀下!”
“他失去了他年輕的生命,而你們——你和那些卑劣的原住民們,只是經(jīng)歷了一場小小的失敗的爭斗,或?qū)嶒灐!?/p>
“當然,不需要你額外的提醒,我非常清楚,我也是這些sharen兇手里的一員。否則我不會答應奧列格,回到這個詭異的地方,帶著這根該死的可以讓人變成失控的怪物的天線來尋找你。”
“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竟然沒有厭恨你,還把希望寄托在你這個偽神身上——這真是相當可笑!”
果然,葉戈爾的話印證了黎漸川的猜測,這臺收音機就是切爾諾貝利原住民口中的神明,那位所謂的先知。
雖然眼下這位神明似乎只剩下了破敗的殘骸。
葉戈爾絲毫不掩飾他對這位先知的敵意。
黎漸川注意到,對面隱藏著的李金雅和丹尼爾在葉戈爾帶出殘骸并對話時,竟然也沒有任何要出手搶奪殘骸或控制葉戈爾的跡象。
他們已經(jīng)將米莉亞變成了一具尸體,或許從她身上獲得了有關(guān)于此的某些提示。
“在你們?nèi)祟惖恼J知里,我足以被稱為神,這一點不會因為你的反對而產(chǎn)生任何事實上的改變。”
機械音漠然道:“但我需要承認,我從不是全知全能的,甚至在我來此之前,我只是一樣物品,一樣再普通不過的家庭用品,一樣家庭用品里的殘次品。被丟棄的垃圾成為了被信仰的神明,這確實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并不喜歡這件事情。”
葉戈爾冷冷道:“奧列格就是為了你的不喜歡付出了生命。”
機械音頓了頓,道:“他是為了更多的人不需要付出生命。”
“他或許是,或許不是。但現(xiàn)在的事實就是,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任何好的改變。他浪費了生命,浪費了一切,只因為你的蠱惑。”葉戈爾盯著手里的殘骸,道,“奧列格說,你是一種生命,可以交流,擁有類似人類的感情,可我沒有從你的身上感知到一絲后悔與愧疚。”
先知殘骸道:“你是想說你已經(jīng)為你當初的無知,感到無比的悔恨與愧疚了嗎?”
“不過我想,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你依然會選擇吃下那朵復活花。”
“那不是普通的病癥,是肺癌晚期,你想要活下去就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哪怕你知道,失去復活花的奧列格將會被那些飽受污染的原住民們撕成碎片,你也會這樣做。”
“你是個非常自私的人,葉戈爾。”
葉戈爾額角的青筋猙獰地跳動著。
他咬牙道:“復活花只是一個借口!他們早就想殺了他,因為你——因為你選中了他,讓他去調(diào)查他們、和他們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