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準喝完了半杯熱水,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他扶了下黎漸川的胳膊站起來,神色里噙了著點高傲的譏諷,冷淡一笑:“謝謝警官提醒。您真是位公正嚴明,廉潔奉公的好警察。”
湯姆神情不易察覺地一變。
寧準卻沒再和他廢話,黎漸川拉了下他的手臂,兩人向湯普森微微頷首,一同離開了餐車,返回包廂。
站在一等車廂過道里等著寧準開包廂門的時候,黎漸川特意在8號包廂兩側(cè)的包廂停頓了下,側(cè)耳聽了聽。
他的6號包廂沒了莉莉的窺探,此刻空無一人。10號包廂內(nèi),費雯麗幾乎毫無聲息,但隱約可以聽見平穩(wěn)微弱的呼吸聲。
進入包廂后,黎漸川反手鎖上門,就立刻將湯普森的記錄本和那支鋼筆拿了出來,壓低聲音簡單敘述了一遍自己有關(guān)這兩樣東西的推測。
“它確實是我們可以切入的那根線。”
寧準道。
黎漸川脫了風衣坐在床頭,寧準向后靠在他身上,隨意地將記錄本翻開,輕聲道:“如果湯普森的立場是冷漠的旁觀者,那我大概知道這本記錄本里的內(nèi)容,和那支鋼筆的用途了。”
黎漸川若有所思,低頭看著記錄本。
記錄本里被翻開的
患病的寂靜列車
三根白蠟燭圈亮半張餐桌。
凝白的蠟油層層堆積在金屬燭臺的邊緣,搖搖欲墜。
燭影里,斜插的玫瑰干枯頹靡,幾片卷著焦色的花瓣深紅轉(zhuǎn)紫,投下詭譎瘦長的陰影。
食物的香氣靜靜地彌散在餐車內(nèi)。
鐘表的指針轉(zhuǎn)過八點整,一張張鋪著暗紅桌布的餐桌后,突兀地出現(xiàn)了四道裹著漆黑斗篷的身影。
后背微微靠向椅背,黎漸川從兜帽的陰影下抬起目光,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剩余的玩家。
經(jīng)歷過昨天的一天一夜,這一局的玩家數(shù)量可以說是銳減。現(xiàn)在除了他,只剩下四號、七號和九號三名玩家。
九號是寧準,而四號和七號的身份,黎漸川也有了線索。
早餐時佩妮夫人對史密斯動的手腳,明顯超出正常情況的范圍,只有特殊能力可以完美解釋。而且就她對這件事引導的結(jié)果來看,她玩家的身份和目的也呼之欲出。
在玩家到來后,列車長湯普森也很快推開餐車門走進來。
他暴露在帽檐下的面孔浮現(xiàn)著再也掩飾不住的陰沉和冷酷,兩道法令紋刻得極深,緊鎖的眉間全是焦躁和憤怒。
在習慣性掃視餐車內(nèi)時,他的眼神里難以控制地露出了濃濃的懷疑之色。
“我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各位乘客。”
湯普森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半垂的眼瞼掩飾著目光里的陰沉,語速很快道:“我并不是懷疑各位,但那對我很重要。如果有哪位女士或先生看到,我請求將它送還給我。”
餐車內(nèi)一片沉默。
等了幾秒,七號突然道:“列車長先生,我想如果您真的需要幫助,至少要說出這件東西是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