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是燎著了寧準的眼尾,猝然逼出了一線潮shi的紅。
像酸楚未盡的久別重逢,又如懷念的茫然激蕩。
寧準慢慢眨了眨眼,抿著唇笑。
黎漸川陷在深思之中,沒有注意到寧準瞬間的情緒變幻。
無色的線條將他的側(cè)臉勾得冷硬剛毅,他從無數(shù)亂絲中拎起了一根線端,看向馬庫斯道:“而現(xiàn)在這趟列車上的新舊時空屬于混亂交雜的狀態(tài),如果要進行區(qū)分,大致是以投票時間和天亮時間作界限。”
“也就是說,隔離投票時間之后,到列車員多雷通知的天亮之前,這段夜間時間屬于第二個冬天。另外的白天部分,屬于但卻又不完全屬于第一個冬天。其中包括每天的早報,還有湯普森的身份,以及一些小事,都不是第一個冬天發(fā)生的事。所以某種程度上看,這是還原,而非真實。”
“這份還原應該不是你的能力,而是屬于這局游戲的另一方,你的合作伙伴——寂靜號。”
馬庫斯眼珠微動,幽幽地盯住了黎漸川。
列車行進中的輕微顛簸倏忽停滯,一陣充滿了潮涼腥氣的風在這片寂靜禁錮的空間內(nèi)緩緩吹動。
“被你猜到了,伯利克先生。”馬庫斯嘴角裂開。
黎漸川眸底微藍閃爍:“猜到這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肯定一點就可以。”
馬庫斯好奇道:“哪一點?”
“你在這趟列車中受限很大。”黎漸川簡單道,“具體點,第一點令我懷疑的,就是第一次早餐時你的狀態(tài),洛文告訴我,你疑似被催眠。那時候我以為你只是稍有線索的普通乘客,但后來開始對你的身份有了猜測后,這一點就顯得格外矛盾且奇怪。”
“第二點,也是你暴露最多的時候,就在換頭游戲那一晚。”
“魔盒游戲內(nèi)的死亡觸發(fā)并非無緣無故,而是擁有某種特定的規(guī)律或條件。換頭游戲中,我確定了說話的數(shù)量與脖子上的血線蔓延速度有關,這應該就是規(guī)律了。按理說,能控制死亡觸發(fā)的規(guī)律或條件應該只有一個,所以在我向后背靠車廂壁,而血線停止時,我就產(chǎn)生了困惑。”
“有關這局游戲另一方的猜測,就是那時萌生出來的。”
黎漸川淡淡道:“只有在這局游戲內(nèi)存在第二個怪物,且到了第二個怪物的地盤或能力范圍,第一個怪物才會受到多余的克制。”
“而車廂壁,指向就包括這趟列車。”
在經(jīng)歷過第二局的雪崩日后,黎漸川可再也不會輕視任何看似死物的東西。誰說死物就不會活過來,化身成為游戲內(nèi)怪物。
“還有第三點,就是每次天亮時瞬間的清理和變化。不管晚上多血腥,燈一亮,一切恢復如常,還是在許許多多的眼皮子底下。最開始我認為這是時空的變化,畢竟第一個冬天什么都沒發(fā)生,干干凈凈合乎邏輯。但當我知道湯普森在第一個冬天是列車員,而不是白天出現(xiàn)時的列車長時,我就知道,實際上,時空并沒有真的發(fā)生交叉和改變。”
“而除了時間線交叉的不同時空變幻可以解釋這一點,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就是這趟列車本身有問題。”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對于我本局的法則有了一定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