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次試探,費深身死,珠子獲得了“忘憂橋”。
事實上,即使費深不來,今天早飯后,珠子也打算去找他,不管是為了“忘憂橋”,還是為了費深的懷疑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
費深的試探提前了這一戰(zhàn),卻也沒有改變結果。
“對。”
黎漸川一邊釋放著精神感知,警惕著可能已經(jīng)啟動的“忘憂橋”的影響,一邊借道袍與紅衣的寬大袖子遮擋,在寧準手心快速描了幾劃,面上則如常笑著問候:“第三次開請神路的儀式早就結束了,費組長怎么還沒回去休息?”
他明知故問。
費深也在笑著:“有點事,去了一趟村長家,沒想到回來正好遇到季小哥,也沒多遠了,一塊兒回去?”
“行,那咱就走吧,”黎漸川干脆道,“我不如費組長精力充沛,這早起一回,就困得很,得趕緊回去補一覺。”
費深走在他一側,嘆息搖頭:“我這精力可比不了你,年紀大了……”
“又不是七老八十,算什么年紀大了?”黎漸川笑道,“費組長可別人未老,心先老。”
“說得也對……”
費深笑起來,然后道:“說起來,昨天的這個時候,季小哥你也是剛參加完開請神路儀式,正在回來的路上吧?也走過這里?那你……遇沒遇到我們組里的周沫?”
話音未落,黎漸川散落出的精神感知忽地微微一顫。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幾乎同時,黎漸川的內(nèi)心深處開始涌現(xiàn)出對費深無限的信任,費深好像成為了他虔誠信仰的神,只要一句話,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向祂獻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這沒什么好質(zhì)疑的。
理應如此,理當如此。
因為祂是神,而他,只是神輝照耀下的一只沒有自我的羔羊。
“回答我的問題,”費深的聲音從極高處落下,如神音飄渺,“我清楚你知道答案。”
黎漸川雙眼空洞,滿臉虔誠與幸福,聲音卑弱,如同羊叫:“是的,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是我殺了他。”
費深瞇起眼,嘴角的笑容變得森冷:“哦,這樣嗎?那你為什么要殺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了,對嗎?”
黎漸川道:“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福祿天君的神國容器,體內(nèi)容納著福祿天君的神國。”
費深對這個答案好像不太意外,只繼續(xù)追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都告訴我,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告訴——”
“唔!”
費深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個血洞橫穿過他的脖子,帶出一串猩紅的血花。
他猛地轉頭,看向持握著符刀的人。
“影響人的東西,卻不一定會影響人豺,”寧準滿手鮮血,笑意盈盈,“很感謝你從始至終都把我當個物件,不放在眼里。還有,我聞到了,你的東西,我們就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