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想要再變回人類,想要回去自己的世界,卻無法做到,只能在密林中一日又一日沉眠。”
“但后來,不知發生了什么,他死了。”
黎漸川一頓。
榆阿娘面色不動,摞起已經清洗干凈的碗筷,起身送去櫥柜里,像是在聽,又像是沒有聽。
“我沒有看到他死亡的過程,”黎漸川望著榆阿娘整理櫥柜的瘦小背影,“也沒有看到兇手,只看到了他的尸骨,他的靈魂。”
“他在憤怒不甘,想要復仇,想要重生,想要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
“他死后好像能看到我,于是我問他,想了這么多,為什么不想回去家鄉,他說因為回不去,所以便不想。”
榆阿娘立在灶房的門檻里,沒有回頭:“好故事。”
“但調查這里的真相,獲取五花八門的線索,是你們外來者的事,與我可沒什么關系,”她關好柜子,“我在歡喜溝這么久,
有喜
“各位,”黎漸川在一瞬間便調整出了最為合適的反應,驚疑之中帶著茫然,茫然之中又有憂慮,可表面卻是凡遇大事必有的冷靜沉著,可謂一絲破綻不露,“這是怎么了?”
“費組長出事了?”他皺眉望向叫嚷的聲源處,“簡專家認為和我有關?”
普查小組眾人也被一群道長圍著,似是在審查,簡專家立在其中,乍一見黎漸川,先是一剎驚慌,旋即迅速掩飾過去,露出冷意:“季先生,不必裝模作樣了,這事不和你有關,還能和誰有關?”
“開請神路儀式結束后,我們組里的人就都撐不住,要回來補覺,只有組長說有事,先不回去。我當時和組長并肩走,好奇問了一句,組長也沒多說,只說是要去找你,談點事兒。”
“現在組長死了,你說與你無關,誰能相信?”
他的條理還挺清晰。
黎漸川當然不會認。
且他覺得簡專家的表現有點怪。
簡專家是個喜歡和稀泥的和事佬,不夠尖銳,也不夠圓滑,即使事涉費深之死,也不太可能突然一改常態,如此出頭。他想到陳遠山和周沫曾提到的在鷺燕身上做的手腳,懷疑簡專家身上也有了異常。
但這件事他顯然無法就這樣揭穿,只能先將戲演下去。
黎漸川面上先是露出被懷疑冤枉的憤怒與委屈,繼而又以鎮定之色壓過,像是強壓著怒氣般道:“簡專家,你要這么說的話,那有兩件事我要問你。”
他分神留意著陳遠山的動靜。
“第一,你說費組長告訴你,他是去找我,有事相談,這話除了你,還有誰聽到沒有?又有何除你聽到之外的明確證據沒有?我猜沒有,否則你們組內其他人為什么遲遲沒有附和支持你?他們是在等什么?”
簡專家神色一頓,目光掃向組內。
大家神色各異,卻無人與他對視。
陳遠山抱xiong而立,輕輕敲了兩下手指。
他一旁的鷺燕神情空白了一剎,很快恢復正常,張了張嘴,似要開口。
但黎漸川緊接而至的聲音卻直接將她這即將出口的話音壓了回去:“第二,假設簡專家你所說是真,費組長確實是去找我了,可便是如此,費組長的死就一定與我有關嗎?”
“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見過費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