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準對于這個問題并不驚訝。
他隨意道:“從德蘭鎮回來的那天晚上的晚餐,哈里男爵的反應在我看來,很有狗急跳墻的意思。當天晚上巡街,你又派人去試探我。我覺得不用再等了。所以在傍晚晚餐前,出去了一趟。”
“二號是我們身后的第二只‘老鼠’,”寧準嘴角掠過一抹譏嘲“他跟在我們的屁股后,搜集著線索,隱藏著自己,以為自己可以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但真的老鼠發現不了,那么大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情哥哥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見?”
羅拉被他這個膩歪的稱呼惡心了下,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早就打算設計他?”
“我只是想印證一件事,”寧準淡淡道,“昨晚我們察覺到不對,沒有去巡街,而是去了傲慢街的面包店。”
羅拉的臉色陡然一白:“你們也在!”
“在。”
寧準玩味一笑:“不僅在,還親眼看著你像只真正的老鼠一樣,偷走了杰克的面具和裙子。其實在昨晚之前,我不敢肯定杰克是面包店老板。但我很疑惑,傲慢街的那個玩家,是怎么逃脫的。思來想去,只有那家面包店,可以讓我賭一賭。
“而且在第一天,康恩去面包店試探時,他就已經發現你是玩家了——他回來之后告訴我,三家店,都有玩家。你的隱藏,實在不高明。”
羅拉的眼神有些灰敗,沮喪道:“沒想到是這樣……”
沉默了一陣,她抬起眼看寧準:“你把白教堂可能和杰克有關的煙霧彈放了出去,二號認為他已經勝券在握,知道了真相,所以那一晚他也沒去巡街,反而提前去了白教堂。但是白教堂是哈里男爵的禁忌,他懷疑二號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殺了二號。”
“你為什么會知道是白教堂?”羅拉最不解的是這一點。
她雖然從色欲街的蛛絲馬跡猜測出妓女的兒子極有可能是降生儀式誕生的,但根本沒有聯想到白教堂。
“我的身份在色欲街的公寓,是亨利和他母親以前的住處。那里有一些符號,我路過白教堂時,在白教堂的一些雕刻物上看到過。”
寧準說:“我不認為是亨利的母親熱愛宗教,反之,她在表達恨意。那些代表白教堂的符號,被指甲抓過很多次。
“在那之前,我也沒有想到亨利是降生儀式誕生的。所以我的線索出現了斷層。直到我看到墻上那些痕跡。
“白教堂,妓女,妓女的兒子,我聯想到了那個降生儀式。如果亨利真的是通過降生儀式在白教堂誕生的,那么白教堂對他而言,應該屬于一個禁忌——我需要確認這一點,才能從根源上開始推斷真相。
“正好,二號有了用處。”
淡綠的長裙垂下,覆蓋著光潔的小腿與腳面。
寧準淡淡說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桃花眼幽沉冷寂,有著殘酷的冷漠。
羅拉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看了寧準一眼:“你放任我先解謎,是想得到我的全部線索,再看看哈里男爵的反應吧。我們對你而言……只是工具。”
“定位很清晰。”寧準贊道。
羅拉看向和哈里男爵打斗,沖出白教堂的黎漸川:“那他呢?”
脫口問出這一句,羅拉頓時后悔了,她深怕寧準直接翻手把她掐死。
但出乎意料地,寧準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出去,一雙幽沉的桃花眼迎著光,瀲滟動人。
一絲溫柔的弧度稍稍瞇起,寧準輕聲說:“他不一樣。”
羅拉心驚膽戰:“你……不怕他打不贏,被殺死?”
“他不會死。”
寧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些疲倦地閉上眼,“不想我殺了你,就不要這么多廢話。”
羅拉一抖,悄悄爬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