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精神世界猶如布滿裂縫的瓷瓶。
身軀看似穩當,可也已千瘡百孔,如強弩之末。
要是現在這里能出現
三六九等
blood……上次獨自進入游戲的時候?
是單人克系調查類副本?
黎漸川從自己逐漸破碎的精神記憶里扒拉出了一點線索,他記得寧準曾經跟他討論過blood的一些信息。
據寧準所知,blood在經歷過單人克系調查類副本之后,就再也沒有使用自己的鑰匙進入過魔盒游戲,全都是借助他人魔盒,而且魔盒數也固定在了八十六這個數字上,不再變化。
blood在那局游戲究竟遭遇了什么,也是寧準心底的疑惑。
此時此刻,謝長生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上次你獨自進入游戲時,遭遇了什么?”
blood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謝長生:“你現在有多少魔盒?六十六?”
“距離一百魔盒還有一段距離,但也在靠近了……你沒有感受到嗎?你自己……還有周圍的一切,都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隨著你所擁有的魔盒數的增多……”
他的聲音里帶出了一絲令人莫名發寒的吊詭氣息。
“你知道為什么魔盒排行榜上,越是靠前,越是接近一百魔盒的玩家,越是魔盒數增長緩慢嗎?”
“相信我,這些人里……前三,前五,甚至前八前九前十……包括你!沒有一個不在承受著瘋狂的折磨……你再往上走就知道了,不是我們不想擁有更多的魔盒,而是不敢……”
“ghost也許是唯一的例外。”
黎漸川發現謝長生的身軀繃得更緊了。
他像是被這些話語擊中了某塊未知的恐懼一般,心跳開始變得毫無規律。
“我感受得到,但很少。”
謝長生的話音遲緩:“那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變化,我記不得它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偶爾,某天清晨,我在鏡子前洗漱,會突然看到自己手里、嘴里的牙刷,變成了一條觸手……它長滿了令人作嘔的吸盤,在我看到它時,它會瘋了一樣蠕動起來,吸盤扎出尖刺,去吸附我的口腔內壁,去刺破舌頭,試圖鉆進我的食管?!?/p>
“我的血滴落到洗手池里,滋生出更多觸手,像蛆蟲,像蚯蚓……”
“但是,在我對它們采取措施后,一切又都正常了?!?/p>
“牙刷依舊是牙刷,不是觸手,沒有吸盤,我的口腔也沒有受傷,洗手池內沒有血,只有牙膏泡沫?!?/p>
“還有一些時候……看書,書上的文字會像爬蟲一樣扭曲纏繞起來,變成一種我的大腦無法讀取的異文,只要試圖去看懂,我就會頭疼……興奮……驚駭……想要撕開自己的xiong膛,啃食自己的心臟……”
“走在路上,周圍的景色可能會忽然色塊斑駁,所有行人都齊刷刷看向我,對我微笑……墻壁,人行道,都長出密密麻麻的眼球……”
“路過鏡子,窗戶,任何鏡面……里面反射出的我,有時候在笑,有時候在哭,有時候是尸體的模樣,在腐爛,在發臭。”
他回憶得有些艱難:“不過,大多數時候,不會有這些具體的畫面,只會是一種感覺?!?/p>
“凌晨莫名驚醒,黑暗里,仿佛有許多視線在窺視著我、監視著我,可我無從尋找,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在人群里,沒有任何原因,產生警兆,恐懼,想要躲藏起來……做著某件事情時,無緣無故地,被一股強烈的情緒沖擊,想要突然大哭大笑,想要切開自己的身體,看看體內是不是也擠滿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