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這面鏡子碎裂后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除了暴露出來它后面更多的鏡子。
“你是個瘋子嗎?這很危險!你沒看到剛才差點抓到葉夫根尼先生的那個東西嗎!你行動之前至少要和我們說一聲!”安德莉亞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朝著克里斯怒斥道。
葉夫根尼也冷冷道:“克里斯先生,我說過,要聽從我的建議。”
克里斯站在一堆鏡子碎片里,身體似乎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幾秒,嗓音里帶著一點歉意,笑道:“很抱歉,我剛才沒想這么多。我以為這是一個很快離開的好辦法。”
“不要再擅作主張。”葉夫根尼又說了句,不再理會,轉(zhuǎn)身朝前走。
“好吧,我明白。”克里斯笑笑,沒再說什么。
安德莉亞還有些不高興,嘟囔了幾句。
這一切看起來就像一場奇奇怪怪的莫名鬧劇,黎漸川握著寧準(zhǔn)走在他們?nèi)松砗螅偢杏X有哪里不對,但一時卻又說不上來。
他下意識地看向?qū)帨?zhǔn)之前提到的地面的腳印,而他的視線只是剛一下移,就瞬間凝固了。
視野范圍內(nèi),前面的三雙腳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全部齊齊踮了起來,只在用半邊腳掌行走著。
黎漸川腳步微頓,卻沒立刻停下。
他本能地沒有去打破現(xiàn)在的沉默行進(jìn)。
很快,寧準(zhǔn)也發(fā)現(xiàn)了前面三個人的不對勁,他在黎漸川的手心敲擊道:“小心。”
“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克里斯的動作,他從進(jìn)到廢墟起,就沒有往地面丟過任何東西。那支金屬管不是他做的記號。”
“在克里斯指出記號,我們停下來前,他們都是正常的。”
黎漸川想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可以在鏡中穿梭,但眼下這些鏡子的古怪太過明顯,一旦他進(jìn)入鏡中通道,不知道會面臨什么,沒有一定的了解前貿(mào)然進(jìn)去,顯然不是什么好方法。
而就在兩人敲擊著密碼商議時,黎漸川發(fā)現(xiàn)前面三個人踮腳的動作越來越明顯,幅度越來越大,比起自己主動踮腳,倒更像是被什么東西吊起來一樣。
不知不覺間,黎漸川聽到周圍的腳步聲也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像是幾個呼吸間就從僻靜的小道變成了腳步聲瑣碎眾多的小廣場。像是有無數(shù)看不到的人從身邊走過,黎漸川低著頭,視野邊緣一串串腳印憑空出現(xiàn),被浸染成凝固的血黑色。
周圍的霧氣忽然濃郁起來。
行進(jìn)的隊伍中漸漸多了一絲緊繃的壓抑氣息,像是隱隱藏著某種一觸即發(fā)的恐怖。
突然,一道類似合唱的歌聲在四周虛幻響起,打破了這種如墓地般的寂靜:“吊在絞架上的行刑人——踮著腳露出微笑——盯著腳尖的受刑者在尖叫——喜歡收藏的怪物變老、變老——”
“你——你有沒有聽到?”
歌聲中,黎漸川的腦袋灌了鉛般沉重,他重重咬了下舌尖,勉強(qiáng)從眩暈中恢復(fù)清醒。
而就在他恢復(fù)清醒的瞬間,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多出了無數(shù)雙一模一樣的穿著防護(hù)服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