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罪惡,我的靈魂。
這句子有點眼熟。
黎漸川皺起眉,快速翻閱這本筆記本。
紅墨水抄寫的詞句中間,夾雜著零星的一點類似日記的記錄。
日記抬頭的地方都寫了日期,原本填充著年份的地方被涂抹成了均勻的墨塊,是和合同上如出一轍的遮蓋方式。
看來這些年份很關鍵,不然黎漸川不認為勞倫或是別的什么人會有這樣的閑心,耐著性子去一點一點涂抹日期。
這些日記的內容都非常短小,大多是“xxxx年1月13日,讀過了《艾麗斯漫游奇境記》。那很可愛?!边@類一兩句話的類似讀后感的記錄。
而這些讀后感中所提到的,基本都是童話故事。
黎漸川在勞倫的行李中也發現了兩本童話書,有明顯翻看過的痕跡。但他并不認為勞倫是個童話故事愛好者。
筆記本里還夾著兩張殘破的支票,但這并不是勞倫的,而是屬于費爾南。應該是勞倫殺了費爾南之后搶過來的。
支票的金額很大,不像是費爾南的身家可以使用的。上面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女士香水味,黎漸川回憶了下,似乎是在珍妮弗身上聞到過。
最后一樣物品,也是令黎漸川感到非常奇怪的一樣,是一條巴掌寬的比較長的束縛帶。
黎漸川對這種束縛帶一點都不陌生。
這是精神病院用來捆綁某些精神狀況很不穩定、行為破壞力極大的病人的東西,彈性并不大,被結結實實綁在椅子上,會有種僵硬而窒息的壓抑感。
這條束縛帶已經捆過至少一個人了。
束縛帶的邊緣沾染了很多血跡,干涸成黑色的斑紋。
也有指甲刮撓和牙齒撕咬的痕跡,顯然被這條束縛帶捆過的人反抗得無比激烈,而這也側面說明這束縛帶綁得或許并不怎么樣,不是手法熟練的專業人士,所以掙扎抗拒對這條束縛帶的破壞才這么大。
黎漸川搜完東西,和寧準一塊靠在4號包廂的包廂門上,交換了下彼此的線索。
“比起費爾南和雙胞胎,勞倫身上的線索多得有些異常?!?/p>
寧準一頁一頁翻過勞倫的筆記本,細軟的發絲擦過他的眼尾,刮出錯亂的細細陰影:“看來他在這局游戲的身份很關鍵。越是關鍵的人物身份,越是靠近真正的謎底,也越是危險。按理說,這樣的身份一般情況下很少會隨機給玩家?!?/p>
黎漸川聽著寧準的聲音,隨手翻著他搜來的東西。
比起黎漸川的幾條線索,寧準在4號包廂內可以說是沒什么收獲。
莉莉和莉莉特這對雙胞胎姐妹身上并沒有什么關鍵性的東西,寧準倒是從莉莉特的尸體上搜到了一把匕首,但他身上有黎漸川給的槍,沒有必要多增加一把近戰才需要的匕首。他也并不擅長這種野蠻的貼身肉搏。
黎漸川把匕首收了,在莉莉特制造的幻境中受傷的那只手揣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摸出根雪茄來點上:“勞倫的筆記本,童話書,還有瑞雯的這條狗繩——”
他看了寧準一眼,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但是這個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
“還差一些東西?!?/p>
寧準將筆記本合上,放進黎漸川的風衣口袋里,迎著散開的煙氣偏過頭:“我們還在做的是一道二選一的選擇題,不是判斷題。”
黎漸川緊皺的眉松開了點。
昏黃的光線從浮塵的縫隙漏進來。
寧準那雙漆黑幽秘的桃花眼微微垂下,落出一線暗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