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職員無奈笑道:“許先生,我只是一名來接引您的普通職員,自由者的高層董事都在頂層等待著您。我們馬上就到,請您稍安勿躁。如果您對這座巴別塔沒有興趣,我還可以和您聊聊九等監區的情況,或者一些最新型的義體宣傳,聽說神降之人都對這些很感興趣?!?/p>
黎漸川目光直直地望著他:“我認為自由者不會只派一名普通職員來接引我?!?/p>
“你可以摘下帽子嗎?”
黎漸川非常有禮貌地詢問著,但揚眉擺出的姿態,卻是一副不摘也得摘的架勢。
公司職員臉上公式化的笑容如遇光的冰雪般緩緩消失不見了。
他嘆了口氣,恭謹地垂下眼簾,抬手拿下了自己的禮帽。
這頂禮帽與他一身英倫紳士的西裝搭配得非常完美。但當它被取下,露出其下鑲嵌著無數細小眼球的后腦時,這完美的打扮就瞬間變得驚悚駭人起來。
除去側邊,這顆腦袋中央完全沒有一根毛發,本應是頭蓋骨的位置,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它們不是義眼,都是真實植入進來的人眼,在禮帽被摘下后,就齊刷刷地轉動,看向了黎漸川。
公司職員配合地將機械脖頸翻轉,方便那些數十顆眼球與黎漸川對視。
“我必須要承認,這一次進來的玩家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們很強,比當時的我們強?!?/p>
公司職員的聲線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變得柔和陰冷,偏向女聲:“你是怎么發現我寄居在這名職員體內的?”
黎漸川剛從這擁擠的眼球污染里拔出思緒,平復惡寒,就冷不丁聽見了信息量如此大的兩句話話。
這讓他實實在在地心頭一震,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他沒有回答女聲的問題,而是直接問出了自己的震驚:“你的意思是……你也是魔盒玩家?”
他目光銳利地盯著這些眼球:“不是這一局的玩家,而是之前某一場對局留在副本里的玩家?”
眼球們同他對視著。
女聲不賣任何關子地答道:“對。”
“正式認識一下,kg,你可以稱呼我aurora?!?/p>
“我隸屬于白夜研究所,進入這個副本的時間是現實世界12月10日,副本時間九等監區金色紀元初年。在這之后,副本時間一百年來都沒有玩家再次進入,直到你們到來。”
“沒錯,金色紀元就是金色堡壘確立統治后定下的紀元方式。另外,在這個九等監區,我公認的身份是自由者公司的大老板、創始人,一個獨裁的暴君——這聽起來完全和自由者這個招牌不搭調,是不是?”
女聲透出一絲帶著笑意的自嘲。
黎漸川一時有些混亂。
但這混亂持續了不到一秒,他就從大腦里飛快地拎出了一條線,纏住了一切的最關鍵之處:“如果你真的是玩家,你為什么沒有離開副本?我想上一局屬于你們的游戲應該早就已經結束了,還是說,兩局合并,你們遺留到了這一局?”
女聲道:“不,你猜得沒錯,屬于我們的游戲對局早就已經結束了,我,以及另外一些人,比如另外三大公司的話事人,還有其它監區的某些人,我們是自愿留下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