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張了張嘴,發現頭部果然沒有受到影響,便又問道:“是
有喜
這是四九城。
可又不是黎漸川記憶里的四九城。
紅城墻,舊園林,成片的古老建筑是四九城的文明底色,巍峨莊重,煊赫儼然,可同歲月寫入史詩。
但此刻,窗外這形似四九城的城市,卻是在這固有的底色之上,又疊上無數層色塊斑駁的涂鴉。
胡同口迷幻的霓虹燈漸次熄滅,白背心的大爺打著哈欠出來,掛出鳥籠,哼著小曲,給自己心愛的半機械小鳥喂食。鼓樓傳來早上八點的報時聲,一道婉轉的戲腔隨之甩出,全息的京劇宣傳片準時取代神經拼接術廣告,花旦登場,水袖華麗。
四面,上百層高的摩天大樓林立,擁擠不堪,條條高空軌道穿插環繞其間,就像拆遷區纏在電線桿上的電線,凌亂非常。
押運車在離開警區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后,也駛上了這些高低錯落的“電線”中的一條。
且事實上,黎漸川所以為的地下停車場也并不是真正的地下停車場,它處在一棟光污染強烈的大樓的中部,因為真正的地下停車場是不可能一出來就看到陽光的。
這些樓群的中部以下,即使是地面,也都是陰暗的,骯臟的,終年不見天日的。
“對很多人來說,陽光也是一種奢侈品呀。”
廖醫生感慨。
病床上,黎漸川卻沒什么享受陽光的心思,他偏頭望著窗戶,目光空洞,狀似神游,實則是在觀察外界的情況。
除他所在的這輛主押運車外,這次轉院押送另有四輛武裝車隨行。
更高處,還有兩架巡邏機和一艘浮空艇,閃著警燈,對四周進行著全方位的監控。
要想突破這些封鎖逃走,看起來是不容易。
沒錯,黎漸川從來就不打算去什么天空城中心醫院,在聽到轉院押送一事后,他就決定,要趁此機會逃走。
反客為主,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永遠好過任人宰割。
雖然時間有點緊急,計劃也有點倉促,但是黎漸川卻并不慌亂,只靜靜觀察著高空軌道兩側的全息影像,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肌肉松弛劑的藥效正在漸漸消退,他對自己軀體的感知正在恢復。
這支針劑確實比他想象得要猛烈許多,但他的身體,也比廖醫生所檢測到的要強悍更多。
最多二十分鐘,他就能恢復基本行動。
遠處。
某家科技公司為清晨日出特意設計的大型全息影片“日出鯨落”已經開始播放。
波光粼粼的無邊海水涌動著,淹沒附近的高空軌道,一聲清鳴,白鯨出水,優美而龐大的軀體劃過數棟高樓,躍過初升朝陽,在灰暗的天空留下一道雪白的印痕。緊接著,砰然巨響,白鯨消失,無數水花濺起,紛揚起落,如一場盛大的白日煙火。
除始終嚴陣以待的警官們外,押運車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壯美瑰麗的畫面吸引了。
“好漂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