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除了他似乎沒有人能看到那棟小閣樓的古怪。
他的手指在寧準戴著手套的掌心敲了敲。
水澤將防護服弄得shi滑,寧準靜心感受著,微微偏了偏頭,回了句:“果然補給點也并不安全。”
“小心。”
黎漸川道。
沿著石渣路又走了一段,小閣樓終于近在眼前。
閣樓一樓的門已經敞開了半扇,里面隱約透出燈光和晃動的人影來。
黎漸川本以為那些人影該是之前提過的住在補給點的原住民,但進門了才發現,是向導米莉亞帶的那一隊研究者已經先他們一步到了。
“誰?”
“是另一隊!”
進門的動靜驚擾了米莉亞的隊伍,正席地而坐煮著一個鍋子的幾人紛紛朝門口投來警惕敵視的目光,直到黎漸川等人摘下防毒面具和防護服,才微微緩和了臉色。
他們看起來像是經歷了太多不好的事情,身心俱疲,有部分研究者的防護服都被劃爛了些,還沾著奇怪的綠色膿水和殷紅鮮血。
而且他們已經從最初的滿額七人,變得只剩下了四人。
折損死亡將近半數,可見危險不低。
“嘿,迦娜,你還好嗎?上帝,這一個晚上實在太可怕了!”
安德莉亞似乎和米莉亞隊伍中的那名女性研究者認識,一脫下防護服就快步沖了過去,兩人狠狠地來了個擁抱,宣泄著彼此的情緒。
“你無法想象我們究竟遭遇了什么,安德莉亞……”
名叫迦娜的研究者拉著安德莉亞坐在燃著火的鍋子邊,低聲說起了話。
向導米莉亞沒有坐在火堆邊。
她仍穿著那身裹得嚴實的皮質袍子,將高挑的身形從頭蓋到腳,一個人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像是一團縮在燈光外的陰影。
葉夫根尼沒有和她打招呼,徑自坐到了她的對面,沉默著閉上眼。
研究者們都快速收拾著自己。
黎漸川一邊脫防護服,一邊悄無聲息地環視了一圈四周。
這棟小閣樓從外看非常窄小,但一層的空間卻看起來很空曠寬敞,主要原因大概是這整整一層幾乎沒有任何家具擺設。
門口的位置鋪了一塊臟兮兮的凝著暗紅斑塊的地毯,客廳沒有沙發桌子,只有一個用碎石壘起的小堆,是用來生篝火的,上方支著架子,旁邊的墻壁上懸掛著一些鍋碗瓢盆的廚房用具,給人一種原始野餐的微妙感覺。
客廳的角落擺著這處空間唯一的家具,是一張小圓桌和四把椅子,其中兩把坐著米莉亞和葉夫根尼。
在這套桌椅的兩三米外,一條大約兩人寬的通道連通著前方的空間,那里沒有開燈,有一扇扇浸泡在黑暗中的房門整齊的排列在墻壁上。不出意外,應該是他們休息的房間。
而在那些房間盡頭,黑暗的最深處,有一道非常老舊狹小的木質樓梯,延伸向幽邃如漩渦的上方二樓。
就在黎漸川打量這處補給點時,其他研究者已經卸下一身重量,遠近不一地坐在了另一隊研究者讓出的位置上,圍著火堆烤去渾身的潮shi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