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眉梢微動,下意識地和寧準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嗅到了這不同尋常的行為背后的詭異。
擴音器散出低沉的嘆息:“在各位外來者的友善幫助下,逃出的玩偶已經(jīng)被抓捕,小貝爾再次擁有了他心愛的玩具。這是極為幸運的。可事實上,我們逮捕到這個邪惡的、滿口謊言的玩偶后,才發(fā)現(xiàn)它并非是什么至關重要的存在,而只是一個狡詐而又愚蠢的犧牲品。”
“它或許是被它們蠱惑,也或許是自己蠱惑了自己。總之,它與它們達成了約定。”
“它擅自打開了囚禁它們的牢籠,令它們像瘋狂的、決堤的洪水一樣奔流涌出。它們試圖摧毀命運的禁錮,試圖逃離神明的墳墓——當然,親愛的外來者們,它們無法完成這些可怕的行為。”
“可我仍要承認,這為我的城堡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擴音器里的聲音染上了些生動的色彩,憤怒而冷酷地咳嗽了聲。
“戒嚴不會解除,抓捕將會擴大。”
“我需要所有的外來者都遵守我們的告誡,攜帶上廚房里重新準備好的食物,返回各自的房間休息,在整個白天,任何畫面,任何聲音,都不能驅(qū)使你們打開房門,或是離開房間。”
“相信我,各位。這是我能為你們選擇的最佳的生存方式。”
“昔日的安寧已被打破,這座城堡將會淪為世界上最為殘酷的戰(zhàn)場,貿(mào)然的外出與不合時宜的好奇,只會被厄運……滋、滋滋……與死亡注視……滋滋……”
電流聲突然開始變大。
奇異的嗡鳴嘈雜模糊,斷斷續(xù)續(xù),出聲口似乎在被無數(shù)無形的觸手粘滿腐爛的汁液,將擴音器里的聲音都侵蝕沉啞。
那道聲音仿佛也察覺到了這異常的情況,停頓了下,適時地結(jié)束了這場單方面的交談。
“請謹記我的良言。”
它道:“最后,感恩神明,祝健康……滋滋、滋——啪!”
一聲尖銳電鳴拉長收束,在達到刺穿人類耳膜的程度前,戛然而止。
漆黑的大廳恢復寂靜。
大約十幾秒,四周都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研究者們似乎還沒有從滿口胡言的腹語玩偶和突然瘋長的藤蔓帶來的古怪中完全回過神來,就被迫打開大腦,接收了第二補給點原住民的安排與二次告誡。
這令他們或主動或被動地陷入了一陣短暫的茫然或沉思中。
但很快,洛班打破了這凝滯的氣氛。
他在任何人都毫無察覺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從僵立的狀態(tài)中蘇醒了過來,快速而悄然地來到了米莉亞的身后。
那把獵槍已被他收起,籠罩在米莉亞身上的灰白色煙云也開始變得稀薄黯淡。這煙云一散,就跟緊縛的繩索緩緩松懈一般,米莉亞站立的姿態(tài)也失去了支撐,裹著黑色皮衣的身體向后倒去。
洛班適時伸手,接住了米莉亞,將她一把扛起,便要迅速后退上樓,躲入第二補給點的濃重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