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碾踩什么無趣的玩具一樣,寧準的神色褪去了慵懶隨意,變得死寂冷漠。
做完這一切,他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立刻便像被抽干了所有血液一般,慘白透青,唯有一雙桃花眼變得越發(fā)凄紅,面容詭麗好似艷鬼。
視野有些模糊。
寧準瞥了眼還未醒來的謝長生,毫不客氣地抬手按住他已經(jīng)禿了的腦袋,扶著慢慢坐了下來。
剛坐下,眼還未閉上,寧準的鼻尖就忽地聞到了一絲極淡的土腥味。
這氣味被周遭未散的腐臭掩蓋著,極難察覺,但卻近在咫尺——
“砰!”
寧準猛然側(cè)身,一聲槍響砰地剎那炸在耳畔,劇痛貫穿肩膀,幾乎震碎他的肩胛骨。
近距離的射擊沖擊力很強,寧準借著這股慣性,一腳踢開謝長生,迅速后退,手腕翻轉(zhuǎn)間已經(jīng)從自己的一個魔盒內(nèi)取出了一把槍。
模糊的視線里,一道沒有穿防護服的嬌小身影從旁邊破土而出,用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
“安德莉亞?!?/p>
即使看不清,但寧準也憑借輪廓在瞬間辨認出了偷襲的人。
“伊凡,你果然也是玩家?!卑驳吕騺喴粧咧盎顫姾闷娴纳裆嫒堇淇?,眼帶譏誚。
這局游戲大家都是一群研究者,就算各有秘密,也都不會擁有qiangzhidanyao這些殺傷力強的武器,寧準翻手取槍的動作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身份。
但寧準對此并沒有猶豫,他很清楚,在安德莉亞襲擊他的時候必然就已經(jīng)懷疑了他的身份,并且決定要殺死他,否則以大部分魔盒玩家的謹慎,不會抱著試探的想法明晃晃地出手。
“我看到了你剛才對那個怪物做的事,那就是瞳術(shù)吧……你是ghost?”
安德莉亞盯著寧準,眼中露出克制不住的貪婪:“魔盒排行榜的第一啊,看起來果然很厲害。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立刻動用第二次瞳術(shù)。殺死那個怪物,你也費了不少力氣吧。”
“你應該是讀取了那個怪物的記憶?”
“告訴我你得到的線索,我可以考慮不殺你,只要你交出你的所有魔盒,我甚至可以推薦你加入我們?!?/p>
血水將防護服洇shi了小半,寧準的身形有些不穩(wěn),但握著槍的手卻絲毫未動:“你們?”
“別想套我的話,交出你的線索和魔盒。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親自從你的身上搜。”安德莉亞無視了寧準表現(xiàn)出的疑惑,冷冷道。
她身上的殺意和貪婪相當明顯。
寧準不會認為她不敢殺他,如果不是安德莉亞懷疑他剛才讀取到了什么重要線索,她現(xiàn)在估計連條件都不會跟他講。
但同樣的,寧準也不認為安德莉亞不會不殺他。
“你被‘裁決者’吞食了,卻還能活著,那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束手就擒?”
寧準勾起唇角,槍口突然朝下一點。
安德莉亞告訴自己敵人非常狡猾千萬不要上當,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順著看了過去——那里落下了一灘水漬。
向上,掛在寧準身上的兩個水壺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全部都沒了壺蓋,在剛才的后退行動間,灑出了一片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