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起身,口鼻間發出沉悶的叫聲,但那根繃帶卻飄了起來,飛快甩動,變成了一條繩索,一下子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將她吊了起來,向后拖去。
“嗬、嗬!”
安德莉亞瘋狂地掙扎著。
她的眼球從繃帶的縫隙凸了出來,在林間拼命蹬動的雙腿隨著拖行也漸漸地失去了力氣,垂落下來。
她頭部的繃帶開始向下游動,一圈又一圈纏上她的身體,將她整個包成了一個僵硬的木乃伊。
一根壓在她口鼻間的繃帶松開,像條靈活的蛇一樣鉆進了她的嘴里,安德莉亞的身體詭異地顫動起來,好像短路的機器人。
吊著她的繃帶也落下來,最后在她脖子上纏了一圈,擋住了勒動的淤痕。
黎漸川蹲在樹枝上,小心地隱匿著自己的氣息,死死盯著那塊安靜下來的地方。在他的感知里,安德莉亞還有著微弱的呼吸,沒有徹底死去。
過了大約十幾秒鐘。
一陣窸窣的動靜,半邊身子栽倒在草叢里的木乃伊慢慢坐了起來,朝旁邊看了一眼。像是有人站在一旁等待一樣,一件黑色的皮衣被丟過來。
木乃伊站起身,穿上皮衣,原本十分僵硬的四肢隨著穿衣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靈活。
又是一陣奇怪的響聲,她的身高也變了,平白拔高了十幾公分,只看輪廓,和普通的俄國男人沒什么太大差別。
“好了,先找到其他人,天要亮了。”
嘶啞的聲音從繃帶下傳出,卻赫然是葉夫根尼的嗓音,甚至連語氣都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這一幕簡直奇詭到了極點,就好像安德莉亞的身軀里,灌入了葉夫根尼的靈魂一般,細想之下令人頭皮發麻。但偏偏,黎漸川知道此時的安德莉亞還在她的身軀內,并沒有死。
這道身影并沒有再在森林里停留,而是等待了一會兒,然后徑直轉身,朝森林外的沙漠走去。
目送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沙丘背后,黎漸川聽到寧準貼在他的耳側低聲道:“那道腳步聲,在她前面帶路。”
“那個隱形帶路的,應該就是葉夫根尼。”黎漸川道。
安德莉亞的遭遇,似乎隱約印證了黎漸川在第一個補給點看到那場儀式時浮現出的猜測。
游戲時間雖然剛過一天兩夜,但瑣碎的線索卻已經非常多了。模模糊糊間,似乎能看到那根將它們一一串連起來的線。
兩人在樹上多蹲了一會兒,又下去檢查了一下安德莉亞留下的痕跡,然后才從森林邊緣繞出去,假裝從沙漠中走來一樣,重新朝森林而來。
這一番繞圈子多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地平線處都泛起了魚肚白。
等他們再到森林邊緣時,離得還遠,就看到了升空的篝火煙氣。
圍著篝火坐著的只有兩道身影,一道屬于葉夫根尼,還有一道卻是謝長生。彭婆婆并不在。
葉夫根尼正在撥動木柴,而謝長生則拿著一把短刀,在給自己剃頭。他腦后的人臉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但頭發卻全掉光了,為了勉強維持一下自身的形象,他只能把其它頭發也給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