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算作是第二個方向里最接近成功品的那個實驗體,但也僅僅只是接近。我沒有被他們馴服,也不那么穩(wěn)定。但我確實很強。我的大腦可以被稱之為神奇,我能隨意使用包括但不限于催眠、思維影響、窺視他人大腦之類的奇特能力。”
“這很復(fù)雜,很難用語言來描述清楚。”
寧準沒有就這方面多說,而是道:“但歸根結(jié)底,我只是個普通人類,這種超越普通人類的力量不是我能隨隨便便擁有的。”
“在擁有它的同時,我也在被它侵蝕。”
“最開始一切還很正常,后來,這種力量在我體內(nèi)扎根越深,影響越大,我就越能感覺到,自己在被它推著,走向失控毀滅的邊緣。”
“他們也在害怕我。但我是他們證明自己的杰出作品,他們舍不得銷毀我,也想從我身上得到更好更完美的數(shù)據(jù),讓他們的實驗進入下一階段。所以他們即使再怕我,也沒有銷毀我,只長期把我關(guān)在五樓的特制房間內(nèi)。”
“我在那里,慢慢給自己套上一圈一圈的‘繩子’,把自己從一個隨時可能baozha的核彈,變成了還算正常的、可控的人類,盡管在很多人眼中,我依然是個怪物。”
“而且我知道,我和這種力量之間的平衡維持不了多久。但在它被徹底打破前,我不會放棄尋找解決的辦法。”
“這也是我來華國的目的之一。”
黎漸川沉默了幾秒,道:“潘多拉療養(yǎng)院和救世會有關(guān)系嗎?”
寧準笑了笑:“肯定是有的。他們雙方的形象都差不多,喜歡一身從頭裹到腳的黑斗篷,高層還都對腦袋進行了部分特殊金屬改造,技術(shù)是現(xiàn)在的地球所沒有的。”
“而且襲擊我次數(shù)最多的,就是救世會的人。不過,他們好像并不想真的殺了我,抓捕我的想法也不是特別強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要來襲擊我。”
黎漸川警覺:“他們想逼你使用那種力量,逼你失控?”
寧準想了想,沒肯定也沒否定這個猜測。
這時,徐遠暢道:“就是因為這個造神實驗,所以你不認為世界上有神,對嗎?要是岡仁波齊天空破洞上頭真有什么神,明顯和救世會有關(guān)系的那家潘多拉療養(yǎng)院,也不會去搞什么造神實驗。都有神了,還去造神,這不是瀆神嘛,這不是自相矛盾嘛。”
寧準搖了搖頭:“如果一種生命,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令我們目前的人類完全無法理解,連追趕都不知道不敢去妄想追趕的程度,那么我們稱呼這種生命為神,是對還是不對?”
“而且,潘多拉療養(yǎng)院的‘造神實驗’,其實并不是真的想要改造或制造出這樣一種生命。他們需求的不是生命,而是容器。”
他笑了聲:“我猜,要是他們的實驗真的能造出神來,第一個認為實驗失敗的就得是他們自己。”
徐遠暢眉頭緊鎖:“容器……神降的容器?”
“或許吧。”寧準道,“很多事我也需要到岡仁波齊去看了之后,才能得到一些答案。”
“我們還有多久到?”
他問。
黎漸川望了眼前排車載屏幕顯示的導(dǎo)航:“明天中午前。”他摟了摟小少年,“再睡會兒吧,別高反了。”
寧準不再說話了,又重新躺回黎漸川的腿上。
黎漸川扯過毯子裹住他,再次摸了摸他的腦袋。
寧準握住那只手,慢慢地把臉埋了進去。
黎漸川只感覺到一片輕輕軟軟的冰涼填滿了自己的掌心,好像溪流下漸漸融化的雪。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吉普車駛進了塔欽,比預(yù)計的還要早上一些。
基地派來接應(yīng)的人開一輛改裝過的越野等在這里,徐遠暢下去,靠在車門邊,邊抽煙邊和人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