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也想你,一直都在看著你?!?/p>
黎漸川輕輕地嗅著這點味道,說:“就是你的消息太貴了,一條最少都要三萬美金,這七年,買消息買得你哥差點去借裸貸。”
寧準立刻笑起來。
他摟著黎漸川脖子,推著他坐到休息室的床上去,再脫了自己的鞋,躺到黎漸川的腿上。
他像以前那樣,抱住黎漸川的胳膊,一邊擺弄那些長而有力的手指,看上面的繭,一邊低聲敘著這七年的空白。
兩人能說的話有限。
他們目前的身份和所做的事情,都涉及了太多秘密,即便是對方,也不宜知曉。
但他們仍有源源不斷的話題可聊。
美好一點的話題,比如初春的嫩芽,圣誕節的彩燈,小商店櫥窗里搞怪的蛋糕。
再比如。
停車等在路邊時,看見站在欄桿上偷偷拿松子砸車窗的小松鼠,又慫又囂張,于是壞心眼地按一下車喇叭,嚇得做賊心虛的小壞蛋栽進了草叢里,甩開一蓬毛茸茸的大尾巴;
某一天的風時大時小,將天上的云吹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抬頭乍眼一看,就忍不住展開聯想,想這是一條從湛藍天幕上游過的白龍,不經意地,朝人間露出它嵌著片片鱗甲的脊背;
知道冬季的第一場雪落,下意識走到了路燈下積雪最厚的地方,趕著堆出兩個胖乎乎的靠在一起的小雪人,一個用了扣子做眼睛,一個用鋼筆做手臂,你看著我,我抱著你。
至于不太美好的話題,就全部都是無窮無盡的苦難。
自己的,他人的,親歷的,遇見的。
“有可能停戰嗎?”
說到最后,黎漸川問。
寧準握著黎漸川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臉頰上,鼻尖與唇都側過去,悄悄地汲取上面溫暖干燥的氣息。
任由自己在這氣息里沉淪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會停的。我們已經找到了停戰的辦法,但還需要點時間?!?/p>
黎漸川不知道寧準所說的停戰的辦法是什么。
寧準不能細說,他也不能追問。
“這里還好嗎?”
黎漸川用手指敲了下寧準的額角。
寧準笑了笑:“很好。我用了點新手段,控制住了,就算再催眠別人,也不會有事。只是除了一些淺表的催眠,其它能力不能動用了。可以說,我現在除了會點催眠外,與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太大差別了?!?/p>
“哦對,或許還比普通人聰明那么一點點。”
黎漸川看不得他嘚瑟,伸手捏他后頸。
寧準也不躲,伏著一片白皙的肩背,乖乖被捏著,只靜靜地望著黎漸川,桃花眼變得瀲滟又柔和,好像真有春光在其中徐徐盛放。
黎漸川望著窗外,沒注意到。
兩人依偎了許久,直到夕陽落下去,黑暗將橘紅色的輝光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