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回顧著自己的計劃,聲音微沉:“在我剛進入狩獵區,成為伐木人的時候,我是相信大部分守則的,認為它們是在幫我保持理性和認知,在驅趕污染,挽救我。”
“但這一點,是建立在甲是壞的,乙是好的的前提下。”
“在我連續幾次稱重前,在我遇到那條黑斑蟒蛇前,我都相對相信這個前提。”
“可在那之后,我卻對它產生了懷疑。”
“令我徹底確認這懷疑的,就是我焚起的那把火。潛藏暗害我的皮在火里被剝去,按理說,無論如何都該是一件對我有益的好事,可我從火里出來后,照舊是那些木頭,折疊秤顯示的重量卻不增反減。”
“如果乙是對我有益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那時候我就意識到,這里頭有古怪,守則也不可盡信,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靈活處理。情況允許的話,可以‘墮落’一下試試,不反抗被守則對抗著的另一方的污染。”
黑斑蟒蛇有點驚訝:“你就不怕一旦被深度污染,就再回不了頭,只有死亡才能解脫?”
黎漸川毫不猶豫地搖頭,否定道:“不可能。”
“分析分析狩獵區明面上的大部分守則,就能看出,它們立場一致,都是歸屬于乙,只有一份《獵物守則》歸屬于甲,不到樹頂還根本看不到。所以實際上,乙對狩獵區的侵染已經很深了,它不可能放任甲拉人污染,在確認某個人類污染太深,已經真的無可救藥前,它都不會輕易放棄,或將人哄騙殺死,只會努力把人再拉回來。”
“我小心點加深自己身上甲的污染,就能在這個過程里,看到甲乙的存在,和它們之間的博弈。”
黑斑蟒蛇問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黎漸川盡量言簡意賅地分析道:“從頭來看的話,那些守則幫助的其實一直都不是人類,而是乙。”
“它們一方面被乙利用著,引導人類對抗著甲,避免甲的污染,一方面又在這對抗中,幫助乙更深地污染人類。”
“在人類被徹底污染前,乙都用它們在捆綁著人類,美其名曰保護。而如果你真的相信并順著乙的所有守則往下走的話,在你是獵人或伐木人時,你有很大可能真的會恢復乙所謂的‘理性’和‘正確認知’,從而恢復滿額一百斤,離開狩獵區,重返居民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