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心裂開了一道猩紅的縫隙,精神世界不用去看,也知道已坍塌大半。
沈晴見狀,便要中斷吞噬,但不等他動作,已然蘇醒的池冬便已將意識海洋覆蓋了過來,圈起牢固的防御。
池冬沉浮在意識的浪花里,再次揮動畫筆。
就在這時,簇擁著她的夢境發出了凄厲的嚎叫。
遠處,本與黑色海水對峙的伊麗莎白竟突然推出了懷中的烈日。烈日奔襲,落入夢境之中,一瞬間的寂靜后,高塔與血色桃花衍生出的無邊夢境霍然沸騰起來。
龐大無比的精神類魔法陣擴張,協助烈日,與意識海洋抗衡。
意識海洋的波瀾,令池冬的畫筆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在這停滯中,freedo的陰影斗篷已迅速蓋上了blood的身軀,想要將其吞噬。
blood腳下表盤顫動,四面時空都傳出擠壓的巨響。
可freedo好似早有準備一般,溶解成了一片陰影,與陰影斗篷融為一體。陰影飛速越過重重阻攔,侵吞向自己的目標。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極短的剎那,blood與freedo共處在了一個奇異的維度。
他們的力量對接著。
無數念頭也如利箭般瘋狂對撞著。
整個“病城”上空,囈語呢喃如蟲鉆耳,生命的意識被轟擊,所有事物都開始扭曲畸變。
但在這個奇異維度內,一切卻寂靜如純白的降生之地。
兩道脫去了所有負累的靈魂在這片降生之地相對而坐。
其中,年紀稍長的靈魂嘶啞開口道:“你已經成神,丟棄了屬于人類的一切,也背負上了擺脫不去的污染,現在,你還愿意以人類自居嗎?”
年輕靈魂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一直都是人類。”
“沒有了人類的血肉,沒有了人類的情感,也再不存在人心與人性,怎么又算得上是人類?”年長靈魂道。
年輕靈魂道:“你忘記自己為什么成神了嗎?是為了追逐時間,還是為了尋覓公理?”
“都不是,”他自己答道,“是為了守護你所想守護的。”
年長靈魂道:“確實。可人是會變的,神亦是如此。拋棄人類軀殼,精神即將升入更為廣闊的維度時,我質問過自己無數遍,是否會遺忘初衷,不再將螻蟻的生死放在心上,或改換立場,屠龍者終成惡龍。”
年輕靈魂問:“你得到答案了嗎?”
“得到了,”年長靈魂嘆息,“是一個不太好的答案。所以,我在時間之力和公理之力外,強行融合了維度海洋的力量。”
“它是魔盒穿梭諸多維度空間時,一點一點沉留下來的雜質。六等監區隨黃金天平的傾斜,在其中沉浮,曾經的疾病惡種與干旱,便是秤盤沉入這些雜質里時,所感染到的污染。”
“不過,只要不喚醒它,不試圖與它交易,它的污染便有限,它沒有真正的自我意識,不會主動危害任何存在。可一旦如我一般,與它交易,與它融合,那污染便會深入骨髓。”
“這些污染,足以讓我在發生改變前,魂歸凈土。”
年輕靈魂道:“它會讓你更加強大,但這強大的代價就是生命。從成神的那一刻起,你就決定了自己的死期。這和你之前宣稱的信念不太一致,你說過,你會成為守護神,永久地留存下去,不會再讓人類在遭遇類似情境時,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