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多年來都非常堅信的事實。”
“偶爾會有一些她還活著的美夢在午夜竄出來,試圖擾亂我的思維,可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它們。”
“夢境是夢境,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分不清的,早晚會成為瘋子。我不希望自己成為瘋子。”
青年笑了笑:“但凡事都有意外?”
“是的,意外,”彭婆婆也跟著笑起來,“最初發(fā)現(xiàn)魔盒游戲選中我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神秘莫測的魔盒游戲,它固然會給我?guī)砗芏啵餐瑯訒屛沂ズ芏唷8呤找妫舶殡S著高風險。”
“不過,沒過多久,我就不再這么困擾于這個問題了。”
“我確認,我被選中,是幸運的。因為,它為我揭開了這個世界虛假的面紗,讓我窺見了一絲真實。”
青年道:“在這一絲真實里,你發(fā)現(xiàn)你女兒的死有蹊蹺?”
寧準的語氣透著一點好奇和試探,可以看出,這塊碎片里的他對彭婆婆的某些秘密不太了解。
“準確點說,是我發(fā)現(xiàn)她沒有死,只是有關(guān)于她的,所有人的記憶和現(xiàn)實的痕跡,都已被扭曲,”彭婆婆道,“就好像這個世界只是一幅畫、一本書,有一個我們畫里人、書中人不可見的作者,凌駕于我們之上,涂抹了這幅畫、這本書,將與蘇樂樂相關(guān)的畫面和劇情進行了刪改。”
“我參與過高維方面的研究,當然,沒接觸核心,也沒得到什么成果,但是依照我對這方面的了解,我認為,這種涂抹刪改不可能是隨意的,不遵循任何規(guī)律或規(guī)則的,也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
“那么,它遵循了什么規(guī)律或規(guī)則,又出于什么目的?”
彭婆婆道:“不管是什么規(guī)則,還是什么目的,我都確信,它涂改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蘇樂樂的存在。”
寧準沒有對彭婆婆話語里透露出的內(nèi)容感到驚訝。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彭婆婆,淡淡道:“你和長生在這方面的看法大同小異。長生也認為一切虛假都建立在真實之上,只是對真實的覆蓋與改寫。不過,他猜測,這種涂改針對的記憶或現(xiàn)實是從2037年1月1日往后的,2036年不包含在內(nèi)。”
彭婆婆怔了怔,道:“你呢……kg呢?你們是怎么看的?”
“沒有明確線索,”寧準道,“但我們認為,這位作者的涂改可以以2037年1月1日為界限。”
“在這個時間之前的,都是虛的,并未被真正改變的,它可能只是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改變了現(xiàn)實中的痕跡,但沒有改變事實本身。在這個時間之后的,是實的概率則更大,確切說,就是有一些人或事,不止記憶與痕跡,而是連事實本身都已經(jīng)被更改的。”
“所以,2036年蘇樂樂死亡這件事,大概率是虛的,假的,但長生的伴侶成了貓這件事,卻可能是真的,切實的。”
“雖然我表達得可能不太準確,但你應該能明白其中的差別。”
寧準看向彭婆婆:“當然,這種虛實也并不是一成不變的。魔盒游戲,就是其中最大的變數(shù)。”
“假如蘇樂樂成為了魔盒玩家,就相當于是跳出了‘作者’為她編寫的原本的命運軌跡。之后她的生死虛實,是重啟也不可能改變的。”
彭婆婆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安穩(wěn)地活著,無知無覺地做他人筆下的木偶,還是清醒地探索,反抗,擁抱真實,并接受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這確實是個復雜的難題。”寧準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