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的也是辛苦錢。
黎漸川踏進小賣部,棚子里的食客們聽到動靜,抬頭掃來一眼,便又埋下臉,繼續吃飯,表情都頗為麻木,瞧見寧準明顯不太正常的打扮,也都沒有半分探究欲望。
麻木,或者說木訥、僵硬,是黎漸川對歡喜溝大部分人的直觀印象。
當然,他們偶爾也有鮮活的樣子,只是麻木似乎是他們的底色,一旦沒什么人與他們互動時,他們便會不經意間顯露出一種類似古早網游npc的僵硬感。老周、小順、岳小雨、張秀梅、費深等許多人,都在恍惚間給過黎漸川這種感覺。
隨著副本劇情一分一秒地向前推進,這種感覺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唯有張秀蘭、榆阿娘、周沫,似是例外。
眸色淡淡地瞥過一張張小桌的餐食,黎漸川停下腳步,看向掛在小賣部墻上的塑料板子。
正巧小賣部的老板從后頭繞出來,一見黎漸川姿態,便知是來吃飯的,笑著開了口:“帥哥,來參加大祭的吧?看看吃點兒啥?咱這兒主要是面條、火燒和小炒。”
“三張火燒,一碗清湯面,”黎漸川像足了一位游客,“火燒是正宗驢肉的嗎?”
老板坦蕩道:“這價格肯定不是呀,但都是好肉,咱不賣那虧良心的壞肉爛肉。一瞧您就會吃,等您嘗了就知道了,肉不是驢肉,可鹵味兒絕對地道。不好吃,一分錢不要。”
黎漸川被逗樂了,取出手機要付錢:“行,一共三十八,對吧?”
“對,能現金不?”老板道,“店里電子支付出了點問題,今天都只能現金。沒有的話欠著也行,有空了就送來。”
不愧是能在這地理位置開小賣部的人,這老板確實大氣。
“沒事,我有。”黎漸川摸出錢包。
他之前考慮到要進山,怕電子支付不方便,特意帶了些現金。
抽出張一百的遞給老板,等著找錢的空當,小賣部柜臺后的門簾忽然再次被掀開了,裹著黑頭巾的榆阿娘邊往外走,邊朝老板打了聲招呼:“春生,我就先走了,之后你妹要是還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哎好,這回真是謝謝您了,我送您……”名叫春生的老板放下零錢,對黎漸川說了聲稍等,就要去送人。
榆阿娘看見了柜臺前的黎漸川,但卻恍若完全不認識一般,理也沒理,擺手道:“不用送,你忙你的。”
說罷,一雙小腳邁出小賣部,走得極快,眨眼便遠去了,看步伐,完全不像是百多歲還裹了腳的老太太。
本想開口搭話的黎漸川見狀,謹慎地收回了奔到喉頭的話音。
昨天傍晚他在榆阿娘身上瞧見的些許善意,此時似乎已經蕩然無存。
念頭稍轉,黎漸川便明白,這八成是上個時間線或輪回,與本次時間線或輪回的某些不同之處所造成的。
“要說不同,最大的不同應該是這次的‘我’選擇了信仰多子菩薩,加入多子神教……”黎漸川望了眼榆阿娘的背影,心頭默默轉著念頭,“榆阿娘作為歡喜溝大祭的主祭,就算不是兩教的人,也應該對兩教的人頗為友好才對,可事實似乎并非如此?”
“還是說,榆阿娘剛才的無視與隱約的敵意,另有原因?”
每次跳轉時間線或輪回,都不知道這一次的自己之前究竟做過什么,這一點實在是令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