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準一頓,忽地湊近了些,一雙桃花眼輕輕撩起,注視著黎漸川:“感覺……有點不對。”
“怎么?”
黎漸川自然皺眉,心跳都沒多動一下。
手電光落在地上,隱有反射,映照寧準的側臉,令他一只眼展于明亮,流光溢彩,如琉璃瑰美,一只眼陷于黑暗,幽黑冰冷,如深淵漩渦。
“眼睛,”寧準道,“眼睛有點癢……黎老師給吹吹?”
黎漸川直覺寧準剛才想說的不是這個,但想了想,卻沒問,而是順著寧準的意思,動作輕柔地給寧準吹了吹眼睛,并趁機更仔細地觀察了下這雙眼睛的情況,可卻沒有什么發現。
“差不多了。”寧準眨眨眼。
黎漸川把手電固定到腰間,然后微一彎腰,對寧準道:“上來。”
即使這個副本里的寧博士沒有什么現實記憶,可也半點不客氣,微微一笑,三兩下就爬上黎漸川的后背,一雙過分蒼白的手臂從紅衣里探出,像兩條柔膩的白蟒,纏上了黎漸川的脖頸。
“閉眼休息會兒吧,”黎漸川背起他,“你的眼睛受過傷,現在可能是剛恢復,還不穩定。”
他小心地旁敲側擊了一下。
因為聽寧準方才那番話里的意思,這次輪回里的自己似乎應該知道他雙眼恢復的原委。
如此,一些事便不好直接再問。
不過,黎漸川對這一點,其實是懷疑的。只是眼下情況不明,寧準的變化和狀態是好是壞不知,他便不打算挑破。
“嗯,有可能。”
寧準應了聲,把臉埋進黎漸川的頸窩,清淺的呼吸噴吐在黎漸川的耳側,“辛苦老公了……”
黎漸川瞥他一眼。
這熟悉的撩撥一出,倒是讓他頗感安心。
拍了拍寧準的小腿,黎漸川沒再說話,掃了眼凌晨夜色下的山路,維持平穩,快步下山。
這里仍舊是多子山。
只是與之前相比,行走在這座山上的黎漸川的身份已經發生了改變。在方才剛一睜眼,觀察自身和四周時,黎漸川就已經發現,自己的打扮不再是請神者,而是白衣道長。
這次輪回,他加入了福祿觀,一過儀式,便受封為白衣道長,超過了太多福祿天君信徒。
只看時間,現在距黎漸川上次輪回被福祿天君殺死,只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依舊是4月2日凌晨。
若眼下這個第三次輪回沒出什么大問題,那按珠子所說,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已經將福祿觀調查轉世身和黃紙禁忌這兩件事查了個差不多,并得到了很多線索。
目前手頭上還留著的要緊事只有兩樁,一是與榆阿娘虛與委蛇,將計就計,準備洗禮成神,二是搶奪普查小組的“忘憂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