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里,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堆沒有靈魂的物質。
他一個講科學的,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他自認對此沒什么執念,但他馬上就要去看護區了,公海遙遠封閉,回來的日子沒誰知道,走之前,總要再去看看。
他為此做了很多準備。
蛋糕、鮮花,當然是必備的,除此之外,他還寫了很長很長的信,自己做了飯,并帶了很多很多電子紙錢。
各樣東西塞了滿滿一后備箱。
盧翔溜達過來時檢閱了一番,下達重要指示:“這蛋糕有點大吧,你和老黎倆人吃得完嗎?需不需要我那天送你,幫個小忙?”
寧準用一個優雅的滾字拒絕了他的熱心幫助。
十月九號,寧準洗了車,到十月十號這天,他起了個大早,拿了通行證,開車出門。
然而,別說伏定山,療養院他都還沒出,就被攔下了。
“寧博士,是看護區的特勤?!?/p>
門衛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他們說是來接您過去公海的,已經到了幾天了,只是日子還沒到,就一直沒過去找您,現在看您要出門,就突然出來了,這不明擺著覺得您要跑,不信任您嘛……”
寧準隔著車窗,望向那幾個表面身穿便服,實際卻應該是全副武裝的人。
他們阻了大門,正從欄桿那邊走過來。
為首是個娃娃臉的年輕男人,到跟前,禮貌地鞠躬,敲了敲車窗,未語先笑:“寧博士,可以談談嗎?”
寧準沒有下車,只降了車窗。
“什么事?”
他半抬起眼,表情疏淡。
娃娃臉男人在xiong口一劃,亮出電子證件:“打擾您了,我們是多國聯合建立的公??醋o區的接應特勤,是被派來華國,接您進入看護區的。我叫向箏,也是華國人,是這次行動的隊長,我知道您的事跡,非常崇拜您,這次任務也是我主動申請來的……”
寧準打斷他:“不好意思,向隊長,我還有事要出門,你的敬仰之情可以等我回來后再聊嗎?”
向箏笑容不變:“我們看過您的通行證申請,您是要出門去陵園,看望自己的愛人?”
“對。”寧準道。
向箏道:“我們知道您一向配合各方面的工作,也不擔心您趁這次外出機會逃走,只是規則所限,如果您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出行,我們希望您可以允許我們隨同,并且……戴上這個?!?/p>
他抬手,拎起一個特殊材料加無縫玻璃密封的小箱子。
箱子打開,里面躺著一只帶有雙翼的銀白色腕表。
“實驗品?”
寧準沒有用精神去感知,但只看模樣和封閉手段,也能知道這八成是一件實驗品。
“對,”向箏笑道,“它叫‘修普諾斯’,并不具備任何主動攻擊性,屬于監測防御型實驗品,只會在佩戴者精神力量失控、能量磁場異常時發揮作用,令佩戴者陷入睡眠。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發生,它就只是一件普通飾品,不會給您造成任何妨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