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保持著這樣的隊形穿行在平野中。
漸漸地,背后研究所內溢出的燈光消失了,地平線的圓月也慢慢籠上云翳,變得黯淡。
周遭廣闊的黑暗越發濃郁,平野上吹來呼呼的凜風。
幾人都打開手電,在越來越高、已經沒過膝蓋的荒草中前行,粗重的呼吸聲透過厚重的防護服傳出。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前方出現了一片灌木林。
灌木林和平野之間隔著一條潺潺流動的河,河面大約十幾米寬,架著一座幾根圓木制作的橋。
踏上橋面前,葉夫根尼朝所有人道:“用你們的眼睛盯著前面一個人的后背,不要發出聲音,不要去看河水,也不要回應任何目光?!?/p>
安德莉亞好像真的是個憋不住話的人,見狀又好奇道:“目光?這里會有什么目光?”
葉夫根尼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想理她了,他就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樣,徑自埋低頭,盯著腳尖走上木橋。
沒有得到回應,安德莉亞似乎也并不在意,這毫不耽誤她緊跟上葉夫根尼。
黎漸川暫時沒有去試探向導的想法,既然葉夫根尼說了過橋的方法和禁忌,他就不會因為好奇和尋找線索去隨意觸碰。
黎漸川跟在寧準身后,兩人一前一后踏上木橋。
木橋非常結實,這么多人一塊上來也沒有半點顫動,只是橋面有些shi滑,總隱隱給人隨時都會掉下去的錯覺。
走上來之后,黎漸川就聽到耳內捕捉的流水聲一下子變強了很多,就好像他們不是走在水上的木橋上,而是走在水流里。
葉夫根尼的腳步也放慢了很多,像是在適應橋面的滑膩。
一行人小心地在橋上移動著。
突然,黎漸川感受到背后謝長生盯著他后背的視線毫無征兆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充滿惡意的目光,像毒針一樣刺來,激得黎漸川瞬間將警惕拉到了最高。
他渾身的肌肉繃緊起來,但視線卻仍牢牢釘在寧準的背上,沒有轉頭去看。
很快,又有一道惡意的目光在頭頂出現,緊接著,腳下,身側,背后,四面八方,忽然之間全部充滿了投射而來的注視。
黎漸川整個人都被無數惡意的目光籠罩著。
他后背的汗毛不受控制地豎起,腦海里已經想到了背后的畫面——
那會是一整片漆黑的空間,相繼裂開一道道裂縫,裂縫里鉆出一只又一只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擠滿所有角落,整齊地盯著前方的一道身影,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毒和恐怖。
黎漸川皺緊了眉頭。
就在這時,他的耳后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