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十胎嬤嬤笑著道。
她指揮紙娃娃們動起來,將那名孕者四肢全部按住,大敞著肚子,讓其不要亂動,自己則拿著紅剪刀過來,在那燒得滾沸的熱水里一燙,冒著熱氣,便朝孕者的肚皮剪去。
黎漸川看得眼皮一顫,當即就要起身,可剛有動作,他自己的腹部便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
他立刻低頭,便見自己的肚皮也顯出蠕動的痕跡,其內(nèi)翻江倒海,痛得所有內(nèi)臟都似被齒輪絞纏。
恍惚的感知里,好像真有無數(shù)雙小手如蛇齒蟲牙一樣,從內(nèi)向外撕扯著這層被撐得薄薄的、仿佛隨時都要破裂的肚皮,血色漸漸洇出,帶著撕裂與刀攪般的劇痛。
這根本不是正常生產(chǎn)!
黎漸川心頭一緊,太陽穴突突狂跳。
“這位也要生了!”
一個紙娃娃突然指著黎漸川叫道。
“怎么不出聲?”另一名十胎嬤嬤轉(zhuǎn)身,持著紅剪刀走來,溫柔笑道,“這可是好事,端看你們二人誰先生下來,誰的孩子能得菩薩垂憐,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可要緊緊抓住才是……”
她一個眼色,紙娃娃們一涌而上,也要來按住黎漸川。
黎漸川借用的這個身份,當年被開腸破肚的劇痛襲擊,八成是無法行動的,最后的結(jié)局應(yīng)當與那位慘叫聲越來越弱的小少爺類似。
黎漸川本以為自己會像之前的地窖與山路之事一樣,不能反抗,只能以若即若離的奇異視角旁觀。
可在紙娃娃們鋪天蓋地而來,十胎嬤嬤持紅剪刀逼近,即將剪開他的肚皮時,他僵硬的身軀突然便恢復(fù)了自主。
束縛一解,黎漸川立即神色一震,熟練地壓下生不如死的劇痛,當xiong一腳踹飛了十胎嬤嬤。
十胎嬤嬤猝不及防,砸進墻壁,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慘叫,便落地暈了過去。
“裴山!你瘋了!”
其他嬤嬤震駭,驚聲大叫。
“抓住他!抓住他!”
黎漸川捧住肚子,扯起條凳橫身一掃,數(shù)十沖來的紙娃娃被砸飛。
他三兩步躍到小少爺附近,手腳一閃,便已將四周的嬤嬤與紙娃娃全部擊暈。他知道這是已發(fā)生的歷史,他此刻救不救人,大概不會改變?nèi)魏问虑椋捎袝r候救與不救,不一定要改變什么。
做完這件事,他半分不敢耽誤,立刻轉(zhuǎn)身,直沖多子殿內(nèi),目標明確,便是祭臺上的玉冊。
“他要沖撞菩薩!”
“不要留手,殺了他!殺了他——!”
嬤嬤們的尖叫聲中,更多的紙娃娃從四面八方涌來,撲向黎漸川。
黎漸川一凳在手,雖有肚子拖累,可照樣舞得虎虎生風(fēng),一大片一大片的紙娃娃被砸出去。
然而,與剛才不同,這批紙娃娃竟只是稍有肢體接觸,便令黎漸川忽有中毒一樣的頭暈?zāi)垦V校路痨`魂開始出竅。
他強壓著這異樣,不管不顧,直接闖進了多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