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吵鬧還沒有滲透進榆阿娘的住所。
晚上七點出頭,黎漸川完成最后一項準備,控制著瀕臨崩潰的精神,帶上寧準,潛進了榆阿娘家中。
一進榆阿娘的院子,黎漸川便好似踏進了另一個空間,大腦內像電鉆一樣不斷穿刺著的某些尖銳聲音瞬間便淡去了不少,街上那些詭譎的熱鬧也仿佛被高高的院墻攔住,隔絕在外。
只是這個空間,雖比外面清靜,卻似乎更為潮shi,也不同往日。
黎漸川掃視小院的同時,屋內的榆阿娘也聽見了動靜,嘎吱一聲拉開門,從漆黑的門縫內探出半張臉孔。
“還不到時間。”
她的眼睛隱在黑頭巾下,干澀地轉動著,掃過寧準,又在黎漸川身上定住:“洗禮儀式出現人豺,可不吉利。”
見黎漸川未聽從她之前的提點,仍帶了寧準來,她也不再掩飾自己的冷意,投來的目光仿佛帶著尖刺:“這種不吉利的東西,若你執意要帶著,洗禮的成敗,我可就做不了保了。”
黎漸川早已知道了洗禮的大概情況,但在珠子的記錄里并沒有出現榆阿娘不準寧準陪同一事,所以他雖猶豫,卻仍將寧準帶了過來。不過,看榆阿娘眼下的反應,似乎是真在防備寧準,并未作假。
看來,這就是此次洗禮的另一個變數了。
“村子里太吵太亂,放他一個在住處,我不放心,”黎漸川觀察著榆阿娘的神色,“洗禮的時候我不是在屋里嗎?他不跟著我,只在院子里,隔著一扇門和十幾米,應該沒事吧?”
榆阿娘聞言,表情稍松。
“那就這樣吧,”她道,“時間差不了多少了,你先進來吧。”
說著,她微微側開瘦小佝僂的身子,將門縫拉大,露出門內的景象。
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摞著大堆白紙與針線。
有喜
黎漸川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轉頭看向寧準。
寧準的心思似乎并沒有放在這座院子里,他正在瞧著外頭的某個方向,感受到黎漸川的目光,才回轉視線。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
寧準伸手指了指檐下,道:“我在這里等你。”
黎漸川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抬步跟隨榆阿娘,邁進了昏黑的屋子里。
又是嘎吱一聲輕響,屋子的門關閉了,來自外界的紅燈籠的搖晃光亮被驅逐,黎漸川高大的身影沒入黑暗,被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