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庫斯用小小的手指撓了撓臉頰,唔了聲:“伍德先生是有點笨吧,但我覺得伍德先生也不在乎這些。他是和你們不一樣的外來者,他……他想要的東西不一樣?!?/p>
遲疑了兩秒,馬庫斯才從肚子里搜刮到可以形容的話。
“你和他想要的東西也不一樣?!?/p>
黎漸川凝視著馬庫斯:“否則你完全可以真的答應他的條件。如果你在交易中提醒他,你不能隨心所欲殺掉所有人,他一定會換個條件。而不是繼續無知無覺地采用這個與規則相悖的,隨時可以作廢的條件?!?/p>
馬庫斯眨眨眼:“其實不管伍德先生提出什么條件,我都不可能答應他……”
黎漸川挑了挑眉:“因為你從來就沒想過離開?”
那幾根手指又豎了起來,馬庫斯繼續掰著手指玩,就像個在上課時分心走神的壞孩子,他的嘴里也沒有回答黎漸川的問題,而是道:“那個黑黑的小盒子不在我身上,就算你們知道那些事了,也找不到的。”
“我不是伍德先生說的監視者呀,在他告訴我這些東西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外來的,也沒有關系,我們只是在一起坐一趟車而已。”
馬庫斯一根一根數著手指說。
黎漸川耐心地聽他說完,肩背向后微微拉開,xiong腔內擠出一口沉悶的呼吸來。
呼吸里雜糅著辛辣清冽的煙味,黎漸川的神經末梢被涼涼地扎著,他看著馬庫斯,思忖著開口道:“
患病的寂靜列車
矩形的玻璃里疊著幾道深淺不一的干癟的影子。
餐車頂部的橘黃小燈驀地亮起,讓流溢的光線將這處本該黑暗的空間塞滿。
馬庫斯端正坐好,像是一位迎接客人的小主人,低頭認真整理著纏在脖子上的圍巾,將目光從黎漸川身上轉移到餐車門上,疑惑道:“那位夫人也是你們的同伴嗎?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我從不認為我生活在一個虛擬的世界,伯利克先生?!?/p>
餐車的門把手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轉動。
“我很喜歡玩一些游戲?!?/p>
馬庫斯還在小聲說著,“伍德先生說你們來到這里,也是一場游戲。就像角色扮演的通關游戲。但我很好奇,伯利克先生,你們是用什么來區分現實和游戲的?你從來沒有想過,或許這里的你才是真實的嗎?”
“而外面的一切,或許才是一場游戲。一場伍德先生說的那種,角色扮演的通關游戲。”
黎漸川倏地抬眼。
馬庫斯小小的下巴從圍巾里伸出來,嘴角裂著單純而好奇的笑容。額前過長的發絲被燈光裁成細長的陰影,如蜿蜒的毒蛇爬在那張蒼白稚嫩的小臉上。
餐車門被嘎吱一聲拉開,腳步聲從身后傳來,進入餐車。
“嘿,看來今晚什么都不可能發生了?!?/p>
一片高大的陰影在燈下晃了晃,潦草地披著睡袍的伍德皺了皺他通紅的酒糟鼻,冷漠玩味的眼神瞟過黎漸川,掩飾著一點微不可察的煩躁的惡意,漫不經心地坐到了馬庫斯的隔壁。
在他身后,史密斯帶著費雯麗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