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自己看看,這還像您嗎?”
不等羅大說話,周二夫人便先捏了帕子掩口驚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就說呢,羅處長這欺軟怕硬、滑不留手的性子怎么一日之間就突地變了——原來是鬼上身!”
“咱們朋來鎮這事兒可不少呢!”
這聲音清涼高揚,義莊里里外外聚集看熱鬧的鎮民也都聽了個清楚,當下紛紛而起的議論聲便匯成一股浪潮,幾要將這破舊義莊壓垮。
“怪不得……我說羅大怎么敢跟周家對上,上個月周二老爺大難不死,回家后他還派人從縣城送了重禮來著,明顯巴結著周家呢……”
“我還以為他被寧家捧得以為自個兒已經是警察局局局長了呢!”
“哎,可讓你說對了!寧家可不是要扶他當下任局長嘛!”
“變了性子,我瞧真有可能是讓那些游魂給上了身了,要不咋的別的地方不去,非要來這義莊驗尸,這地方都是孤魂野鬼,陰氣重……”
“嘖,這一說還真冷颼颼的,我不怕死,可真是怕鬼!”
“馮大師在呢,怕什么怕……”
羅大臉色鐵青,他冷厲的目光向旁邊一掃,周圍幾名警察下意識就往后退了幾步,面色僵硬地諂媚賠笑,三名心腹也小心地咽了口唾沫。
見狀,羅大冷笑罵道:“一群膽小如鼠的慫包!”
他又看向王祥,道:“王祥,你真以為我羅大是被鬼上了身了?我看你才是被驢踢了腦子!證據呢?證人呢?都沒有,就憑你三言兩語的懷疑,就想給我扣上鬼祟帽子,實在是異想天開!”
“義莊的事,是丁局私下里給我的任務,你又能知道什么?別跟我扯那些虛頭巴腦的,我看你就是想趁此機會,害了我,自己上位罷了!”
王祥道:“證據證人自然會有,但這畢竟是發生在羅處您自己身上的案子,我想既然您已同意賭這一場破案,不如便先趁著證據證人還未到,以您自己的視角,復述一遍傍晚怪事的經過吧。”
“也讓在場的各位評判評判,”他看向不遠處的馮天德,與義莊內外被火把光亮映照得影影綽綽的鎮民們,“我想,沒有誰會比蓬萊觀的馮大師,及朋來鎮的父老鄉親們更了解鬼上身一事?!?/p>
馮天德沒有應聲,但眼瞼卻撩起了一條縫隙,望向羅大。
羅大額角的青筋跳了幾跳,卻仍是沒像之前一樣勃然發怒,而是咬牙道:“行,說便說!我羅大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可不像某些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只做偽君子模樣!”
他抬了下手,便有一名心腹會意,當即跑進大屋子內搬出把椅子來。
羅大摘了帽子,大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目光沉沉地掃了場內一圈,開口嗤道:“傍晚這事我也疑惑頗多,但說來卻不難。若有哪位高人能解惑,而非借機裹亂,我羅大自然也是佩服無比,感激涕零。”
“此事得從晚飯說起。”
“我府上晚飯慣來用得早,天色還未暗,就吃上了。晚晴來陪我用了飯,也就是我的二姨太。但當時我心里頭有事,煩得很,沒和她待多久,很快吃完就離了飯廳,去書房了。那時候大約也就五六點鐘吧,我沒有戴懷表的習慣,不大清楚具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