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與那雙桃花眼對視了一陣,伸出手,把人抱進懷里,長腿屈起,牢牢地圈住。
“快一周沒洗澡了,也不嫌臟。”
他摸了摸寧準的唇角,嗓音沙啞。
“不嫌,”寧準貼著他,輕聲問,“可以親嘴嗎?”
黎漸川沉默了一會兒,道:“牙刷不好找。”
寧準哈哈笑著抱住他,用干得皸裂的唇蹭他。
兩人走到意大利北線的一處救援中心時,見到了黎漸川的一位戰友,簡一心,她負責接應他們進入德區。
這位女士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二十七歲,但外表卻比三十七歲的人還要蒼老許多。
兩人見到她時,她正蹲在墻角一個被炮彈砸出來的深坑邊啃一樣黑硬的壓縮食物,一頭長發又油又臟,盤在腦后,沾滿了過往車輛揚來的塵土,白大褂印著黑紅的斑塊,半拖在地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她好像很久沒有睡過了,眼眶黢黑,疲態盡顯,食物吃到一半,眼皮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垂。
“她已經過來這里兩年多了,之前在處里附近的第九精神病院當院長,負責一部分實驗品的收容。”
黎漸川低聲介紹道:“我也學了一點催眠,算小有所成,過去幫忙輔助治療過幾位病人。”
“戰地醫生都很了不起。”
寧準道。
他們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等簡一心打完了這個短暫的持續了還沒有五分鐘的盹兒,才抬步走了過去。
簡一心是個相當熱情開朗的人,辦事也非常利落可靠,她帶著黎漸川和寧準成功穿越了意大利北境的封鎖線。
雙方分別時,寧準將一個塑料袋塞進了她手里,里面裝了大半他隨身攜帶的藥劑。
再后來,他們走到了西西伯利亞的北邊,又去見另一個組織,寧準一位年過半百的朋友促成了這里的談判。
她擁有一雙深金色的眼睛,像位不近人情的老教授一般冷厲刻板,在接兩人的車上還在打著電話,同她去戰區做戰地記者的女兒大聲爭吵,不止一次地恨聲罵“我真后悔生了你”、“你死在戰場吧,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趕緊停戰吧。”
她握著方向盤道:“我一刻都受不了她在戰場上亂跑,頂著槍林彈雨,隨時可能變成一具尸體。去記錄那些,報道那些,有什么用?誰會因為她的幾段文字就慚愧自省,宣布停戰,擁抱和平?”
“god,我完全不瞞著你,我之所以為你提供幫助,就是因為我自私地想要樂樂回來,其它的,戰爭,核彈,死多少人,我完全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