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任由這只手拍在了自己的肩上。
這一拍之下,周遭景象也恢復(fù)了正常,嬤嬤面孔如舊,不見觸手,只神色擔(dān)憂地望著他,欲言又止。蠕動的嬰兒肢體,蟲卵,紅衣女人,也一一破碎,當(dāng)真是幻象。
巍峨高大、人來人往的多子神廟內(nèi),黎漸川痛楚與眩暈褪去,渾身一震,如夢初醒。
他慢半拍地看向這只手的主人,是一起拼車的雙胞胎中姓岳的女生。
“季哥,昨天沒睡好,頭暈了嗎?”女生與黎漸川對視著,表情正常,“我看你好像不太好,不然到那邊去坐坐?”
黎漸川動了動臉部的肌肉,有些莫名的僵硬和痙攣。
“是有點(diǎn)頭暈……”
他開口,聲音嘶啞至極。
這對雙胞胎互看一眼,一左一右虛扶著黎漸川,黎漸川沒拒絕,跟著他們走到了多子神廟山門外的一座小亭子。
這座小亭子視野不好,沒什么游客過來。
三人坐下,男生擺弄著相機(jī),看似是在拍照,實(shí)則是在監(jiān)控四周,女生與黎漸川相對而坐,手半掩口,遮住旁人讀取唇語的可能,低聲道:“季哥來多子神廟,是想改信多子菩薩了嗎?”
黎漸川一怔。
這話問得奇怪。
他們又怎么知道季川曾經(jīng)信仰誰?
連自己這個成了季川的玩家,查遍資料,都看不出來,只能得出季川是個什么都信一點(diǎn)的教派混子的結(jié)論,他們又是從哪兒知道的季川的信仰,還懷疑他改信。
他想了想,試探道:“你知道我信什么?”
女生微微一笑:“季哥昨晚上車時還藏得挺好,只可惜快到歡喜溝時松懈了,下車前,我這手鈴便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響了起來。”
她抬了抬手腕,淡青色的玉石手串在光下溫潤剔透,里頭隱約可見一些仿若雜質(zhì)般的血色痕跡,像是什么符號。
黎漸川目光一頓,捕捉到了那些符號的輪廓。他在網(wǎng)上一些邊角小論壇搜到過,那是屬于輪回之主的符號。
“你們是輪回者?”
他沒有掩飾,直接問了出來。
男生回頭看了一眼。
女生眨眨眼:“對,我們姐弟是輪回者,岳小雨,岳小風(fēng)。所以,季哥你是輪回之主的信徒,還是已加入輪回秘會的輪回者,亦或者,是改了信仰的……背叛者?”
“都不是。”黎漸川道。
他本想虛與委蛇地說一句自己信仰輪回之主,可話到嘴邊,心頭卻升起一種隱約的感覺,好像只要他說出這句話,便會有他不愿見到的事情發(fā)生。
“我只是……對輪回之主有些好感。”
黎漸川踅摸到了一個模糊的說法。
對比福祿天君和多子菩薩,他對疑似曾經(jīng)的自己的輪回之主確實(shí)算是有些好感,這是大實(shí)話。
“直接對我亮明你們的身份,”黎漸川打量兩人,“你們做好了我說不出去的準(zhǔn)備?”
名叫岳小雨的女生笑起來:“假如你是信徒或輪回者,我們就是一家人,你不會說出我們的秘密。假如你是背叛者,自然就會死在這里,也不會說出我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