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一周目來過歡喜溝的自己,又為什么沒有把這一切捅開,而是選擇以近乎以毒攻毒的方式,成為了這里的第三個神明?
是鄭堯膽小怕事嗎?
是上一周目的自己粗心大意,沒有查出真相,亦或被成神之路所迷惑嗎?
都不是。
而是公布真相容易,令真相發揮其該有的作用,卻極艱難。
“這封血書便是立刻刊印出去,發行全國……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寧準忽然輕聲道。
“因為兩教已經營兩百年,勢力龐大,在其洗腦下,人類對兩神的信仰已根植在了這片大地上,形成了會潛移默化一切的大環境,環境如此,生在這里的人類,便極少會生出與其敵對的念頭,”黎漸川嘆了口氣,“也因為兩神確實超凡,力量匪夷所思,就算是有人真有敵對的念頭,也沒有實力,不能成事。”
“更因為,道微口中的人心與貪欲,已經在這兩百年間,通過兩神兩教與幾乎全國上下所有人類都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成了大局,成了大勢。隨意公布真相,不等兩神動手,這全國上下的人一口一個唾沫,就得把人淹死。”
“局不破,勢便不可擋。”
他在桌面上虛虛畫了三個圈:“目前,要破局,只有三個法子。”
“一是不管其它,直接把這些捅出去。結局要么是歡喜溝直接異變,我們死在這里,要么是殺出去了,又被外面并不相信或因利益立場而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類,或直接醒來的兩神干掉。”
“還有可能落到輪回秘會手里,說實話,他們對我的態度算是友好的,可我寧愿在多子神廟睡一宿,都不想和他們待在一塊。直覺吧,我不太信任他們。”
“至于公布真相,有人信任,兩神崩盤,皆大歡喜,也許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吧。”
寧準沉默著,沒有發表意見。
黎漸川也不知道這種狀態下的寧準聽不聽得懂他在說什么,只抬指在第一個圈上畫了個叉,便自顧自繼續道:“第二個法子,就是壓下兩神和兩教的勢,然后再散播真相。”
“世界上沒有真正無縫的天衣,只要把這個局撕開一道縫隙,就有無數的機會。和人聯手,或者成神,都可以實現這一點。但前者我不相信他們,后者,我的時間不充裕。而且,曾經的我成為輪回之主,有一定的可能就是在嘗試走這條路,只是最終結局并不美好。”
黎漸川劃掉了第二個圓圈。
“第三個法子,”他道,“只有玩家可以辦到,那就是開啟真空時間,進行解謎。”
“克系單人副本明顯是不會重置循環的副本,只要在合適的時候,比如大祭現場,開啟真空時間,以超越兩神的更高維度力量壓制副本,展現超凡,大概率就能贏得大部分人類的信任,或者說,是不得不信任的畏懼。”
“到時候不管是設法除掉兩神,還是怎樣,都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可關鍵在于,這里只有我一個玩家,我只有一次真空時間,所以我只要解謎,就必須要解謎成功。”
“這些真相,如果放在兩百年前的副本時間線里,有很大可能可以讓我成功解謎,但放在兩百年后的現在,顯然不行。”
“它們只是這張真相拼圖上的一角,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