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費爾南來說,勞倫先生是一位優秀的獵人。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卻不盡然。”
“當然,獵人要想捕殺獵物,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足夠了解獵物,并且確定以及肯定,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獵物。”
“勞倫顯然做到了。”
“他通過某些途徑——我個人更偏向于是他的身份自帶的一些線索,加上一些小小的試探,從而在一開始就判斷出費爾南有一定的概率是玩家。”
“但在這種似是而非的情況下,主動出手是個冒失行為,所以勞倫先生選擇了進一步的試探。”
黎漸川沒有去理會任何落在身上的視線,慢慢整理著腦海內的思路,道:“大約是在昨晚七點,伍德被隔離,一等車廂的過道內傳出了他的喊叫聲。幾乎每個包廂的乘客都被這道喊叫聲驚起了,但真正走出包廂的人很少——而費爾南和勞倫恰恰就是其中的兩位。”
黎漸川的語氣松緩,但餐車內的氣氛卻漸漸凝滯了起來。
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悚然地盯著他斗篷上的陰影,他們很清楚,這樣一個毫無遮掩的推理的開端,將會意味著怎樣的暴露。
這不僅僅是針對某個人的,而是針對所有人的。
他想把他們的皮囊都撕扯下來。
果然,黎漸川的下一句話就帶出了一絲放肆的笑意,毫不掩飾道:“沒錯,各位,我想你們已經猜到了,我就是伯利克,而和我在一起的洛文,同樣是一名玩家,他就在你們之中。”
五號玩家扣在桌邊的手指狠狠顫抖起來:“八號,你瘋了!”
黎漸川沒有回答。
最末尾的九號卻輕輕嗤笑了一聲:“坐在這里的,難道不都是瘋子嗎?”
五號冷笑:“但瘋子也需要遵守規則。”
“你在擁有規則的地方講另一套規則,是講不通的,五號。我認為八號的做法并沒有違反潘多拉的規則。相反我很欣賞,這是不是東方人所說的——掀翻棋盤的玩法?”七號饒有興致地抬起了點身子,兜帽陰影下透出的目光帶著極具穿透力的審視和打量。
冷眼評估著其他玩家的反應,黎漸川清晰地聽到餐車內眾人的呼吸聲陡然沉重了許多,像是擰著一股濃重的霧。
直接曝光身份,是他和寧準合謀的一場圈套。
列車長湯普森為這場尖銳而含蓄的試探做了結束總結,他帶著點訝然挑起了一邊的眉頭,笑了笑:“很精彩的發展,各位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