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簡直想破口大罵。
他對抗著那道漩渦,尋找自己對身體的感知,努力向前挪動,嗓子里也斷斷續續地擠出嗬嗬的粗喘。
終于,他好像找回了一點什么,喉頭拼命地擠出了兩個字:“寧……準!”
深潭泥沼的凝固被驟然打破。
那雙帆布鞋一頓,停了下來。
寧準回頭,空洞的目光無目的地搖晃了一會兒,緩緩定在了黎漸川的身上。
黎漸川早在寧準回頭的時候就死命地閉上了眼睛,救了他許多次的直覺在提醒他,不能和寧準對視,絕對不能。
當感受寧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黎漸川腦海內的漩渦突然消失了,四肢瞬間重新灌滿了力氣。
他閉著眼,猛地跳起來,撲住寧準,用那條披肩將寧準兜頭蓋住。
同時,寧準的身體一軟,重重地倒在了黎漸川的懷里。
顧不得這邊的混亂場面,黎漸川趁周圍人都還沒醒過來,背起寧準,直接帶人離開。
出了機場,黎漸川攔了輛無人駕駛的出租車,出租車開到半路的一個檢查站被喊停,一個二十來歲,臉膛黝黑的肌肉男從檢查站里出來,將證件遞給黎漸川看:“封處讓我來的,進來處理下傷口,然后交接任務。”
黎漸川的傷口簡單包扎了。
他看過證件,知道這肌肉男叫徐遠暢,是封肅秋的人,但還是拒絕道:“我的傷沒問題,不用交接,我直接去岡仁波齊。”
徐遠暢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你小子,這倔脾氣還真跟處里這幫家伙一模一樣。當然,也和我一模一樣。行了,別梗著脖子了,下來,弄下傷。處理好了,坐我的車,進阿里。”
“機場的事都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這事鬧成這樣不是你的問題,處里和god都估算錯誤,沒想到救世會舍得下這么大血本,派了兩個改造人來,差點鬧出麻煩來。”
黎漸川背著仍在昏睡的寧準下車,語氣有點按捺不住的沖:“你們不該只派我來保護他。”
徐遠暢嘆了口氣,眼神復雜地掃了眼黎漸川背后的小少年:“是睡著了?”
黎漸川皺眉點了下頭。
徐遠暢道:“保護的人明面上只有你一個,暗地里其實還有很多。但半路上就都被他發現了。他給研究所去消息,撤了那些保護力量,只留了你,給出的理由就是有麻煩你可以擺平,你擺不平的,他也一定可以擺平。”
他苦笑了下:“現在看來,他是能擺平,就是擺得太平了。”
“如果只是睡著了,那他現在的情況你就不用太擔心。他要求撤人的時候給研究所說過,這是他的能力的反噬。無論是他的能力,還是這種反噬,正常情況下都是可控的。”徐遠暢不清楚具體情況,只把封肅秋的話轉達到。
但有半句他沒說。
那就是一旦情況不可控,那他們就會按寧準入境前答應的那樣,聯合他們god實驗室的人,親手將他處理掉,以免傷害無辜之人。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的不正常最終還算是可控的。
兩人走進檢查站的一間板房里。
黎漸川沒再說話,只將寧準放在身側,徑自打開醫藥箱處理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