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疑問冒出來的同時,黎漸川腦內(nèi)也已根據(jù)各方線索捋出了這次時間線或輪回中的自己之前的大致行蹤。
這個自己剛到歡喜溝時,把行李放在小順家后,便偷偷潛了出去,拿了絨花樹下的武器。之后一個白天,與現(xiàn)在的自己行程接近,中間還加入了多子神教,晚上和凌晨還去了請神隊,騰出工夫下這個似有問題的歡喜河的概率可以說是幾近于零。
那這塊麻布從何而來?
黎漸川所能想到的最合邏輯的解釋,就是自多子神教而來。只是這多半不是神教主動贈與的,而是自己當作線索,不問自取搜來的。
“沒有,”黎漸川直接道,“我沒下過歡喜河,歡喜河是有什么問題嗎?這東西是從歡喜河里來的?”
榆阿娘聞言表情一松,臉色稍稍好轉(zhuǎn),自剎那的失態(tài)中緩了過來:“沒下過就好……要真下過了,我此時就該看你是人還是鬼了。”
“這條歡喜河連接著多子山和福祿山,表面看著清澈見底,實則深不可測,一下去就幾乎上不來了。”
“有上來的,也沒人敢應(yīng),應(yīng)了便會被纏上,是水鬼作祟。”
“至于這裹尸布,”她頓了頓,才道,“歡喜溝都是水葬,沉棺入河,很早以前窮時候,打不起棺材的人家就只裹上草席或麻布,便把逝者沉了,這裹尸布約莫就是那時候的。”
“這尸體興許是多子菩薩的信徒,家里才給這裹尸布上畫了這么一幅畫,這畫的應(yīng)當是多子菩薩的神國,無憂鄉(xiāng),寓意死后登極樂,去往神國,與菩薩共享逍遙了。”
“畫上這位的多子菩薩是還未真正重回神位時的她,所以才是人類模樣,也沒什么稀奇……”
榆阿娘頗為盡心地解說著。
但黎漸川卻對這些說法僅信五成。
在裹尸布上繪制如此精妙奇異的畫作,絕對不是打不起棺材的窮苦人家能辦到的。
這里頭必然有蹊蹺。
黎漸川沒拆穿,只道:“您認識人類模樣的多子菩薩?”
榆阿娘將目光自畫上收回:“張家還沒沒落時,多子菩薩人類模樣的畫像幾乎掛滿了張家整座祠堂,都跟這張畫上的模樣差不多。只是后來張家祠堂失了火,這些畫像都被燒了個七七八八,留下來的那些,張家也不敢再輕易拿出來了。現(xiàn)在年輕人沒見過,也挺正常的。”
黎漸川此時看她,卻又覺得她好像對多子菩薩沒有太多怨恨,實在古怪。
想了想,他道:“我之前研讀過一些宗教典籍,知道神國。”
他指的是季川。
這些信息在季川的電子設(shè)備和隨身攜帶的靈感小手冊上都有。
“神國是神明創(chuàng)造的屬于自己的國度,”黎漸川道,“據(jù)說人類只要虔心信仰侍奉神明,死后便有機會飛升進入神國。多子菩薩的神國叫作無憂鄉(xiāng),福祿天君的神國被稱為無心地。唯獨輪回之主,是不被正統(tǒng)認可的邪神,似乎沒有神國。”
他看向榆阿娘:“歡喜溝人水葬,沉棺入歡喜河,會不會是因為這條河連接著兩位神明的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