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這顯然是個錯誤的判斷。”
“我還能保持著比較強烈的自我,可能是因為我體內可能存在的輪回之主的神國。我已經受到了神國的深度污染。多子的污染作為后來者,雖然是我心甘情愿引入,但卻也無法立刻完全覆蓋輪回的污染。他們雙方在彼此對抗,一定程度上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由此維持了我清醒的狀態。”
“所以,多子對我的污染,與對我的注視,都絕對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雖然這種注視不至于細微到我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祂知曉,但我所做的大部分事情,祂也應該都能看到。”
“當然,這對一直生活在某些變相監視下的我們來說,算不上多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祂的威能。”
說到這里,黎漸川有點好笑地扯了下唇角,他也有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發自內心地形容起神的威能。
“我從歡喜河出來后,尋找小順三人,一下午都沒有找到,哪怕普查小組就在福祿山上,我也走過了大半個福祿山,卻依舊沒能碰面。而我想找卻找不到的人,就在我放棄計劃,暫時不再尋找時,一下子蹦出來了兩個。”
“這是巧合,還是我運氣不佳?”
“都不是。”
“這是祂在戲弄我。”
黎漸川道:“配合剛才門洞里那一幕,也是祂的警告,是祂刻意展現出來的神的威能。”
沒錯,他接近一無所獲的一下午,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安排過、操控過的。
這是多子寫給他的一封警告信。
一下午的空洞,是這封信的內容,門洞里的一笑與齊聲詢問,是多子為這封信選擇的最美妙的句號。
多子通過這封警告信告訴黎漸川,祂的強大與詭異遠超他的想象,祂對他,對歡喜溝,乃至是對這整個世界的控制,也都遠超他的預估。
不要試圖與祂為敵,不要試圖再作窺探,祂,始終都在看著他。
這封警告信劈頭蓋臉地砸下來,讓黎漸川心驚肉跳、后背發涼之余,又前所未有地清醒起來。
他對這個副本世界的神,終于有了一次直接而具體的認知。
“我錯估了祂們。”
黎漸川道:“進入這個副本后,很多人向我描述過祂們,很多事都在間接地表現著祂們的詭異和強大。”
“但是因為我的固有印象和經驗主義,因為祂們尚在沉睡,與外界沒有直接聯系,也沒有在當下做出過什么,所以即使我不斷提醒自己,卻也仍不可避免地,不曾將祂們當作這個世界真正的神來看待。”
“我對祂們的威能,與祂們能對這個世界造成的直接影響,始終沒有一個真實且明確的概念。”
“也許我還得感謝多子,”黎漸川眉梢微揚,沉肅的神情緩和下來,“多虧祂的這封警告信,我對祂們、對這個副本,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另外,多子的脾氣大概率不算好,可我闖了祂的神國,得知了祂與福祿過往的秘密,祂卻僅僅只是干擾我,恐嚇我,沒有直接殺了我,這說明什么?”
“第一種可能,祂知道祂的操控和安排殺不了我,且祂暫時無法自己出手——這可能是沉睡狀態的限制,也可能是別的什么。第二種可能,對祂來說,活著的我比死了的我更有價值,祂目前不想或不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