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去匆匆,布置著歡喜溝,將鑼鼓喧天的熱鬧送去村子的里里外外。
而經過一整個白天的忙碌與熱鬧,到得傍晚,村里的氣氛也已發酵到了頂點。
四處人潮涌動,歡快雀躍,不管村民還是游客,都興高采烈。
村頭的祭壇已擦洗干凈,村尾的古戲臺也拉開大戲,立滿香燭的祭壇搭在街頭巷尾,走個三兩步便能遇到一座。
大量香燭燃燒著,濃重的煙氣籠罩村落,配著漫天陰云細雨,好似將整個歡喜溝都變作了一座香火鼎盛的巨大祭壇。
黎漸川自山上下來,路過村尾人頭攢動的古戲臺時,正瞧見一出多字菩薩賜福的人偶戲。
乍眼一看沒什么問題,但多看了幾眼,黎漸川便發現,臺上那些在絲線下手舞足蹈的人偶,竟真的全部是由人制成。
它們是嬰孩的尸體。
發青發白,涂著兩團大紅胭脂,塞了木珠子作眼睛。
眼睛骨碌碌轉動,兩根鉤子一拉,人偶的嘴角便被扯開,露出無辜而純真的笑容。
“菩薩降世嘍——!”
臺上人發出尖銳如蛇嘶的曲調。
臺下人高聲叫好,每張臉孔都是亢奮而狂熱的大笑,嘴角的弧度與人偶如出一轍。
黎漸川瞬間頭皮炸開,半點不覺熱鬧歡喜,只覺滿是恐怖怪誕。
“這人偶真是小孩做成的嗎?”
有人悄聲問。
“是,必須是!”有人答,“這可是歡喜溝大祭的特色節目,都是嫩生生的新生兒,趁新鮮挖出來炮制的……”
越往村里走,特色節目越多。
除人偶戲外,黎漸川還見到了堆滿女人臉孔的美人面大鼓,背負著一箱箱金銀或銅錢,跪行在地上一步一叩首的虔誠信徒,砸爛的額頭在路面印下血泥,雨水一洇,化作無數細小血蛇散開。
人人將其視作平常。
如斬龍之日小聲說話,覺得所見一切極為可怖的孩童一般的人,忽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不過,除去這些特色節目,周遭的一切似乎也確實平常,與之前沒什么不同,既然是大祭,那有一些帶有民俗詭異色彩的特色節目,好像也還正常……吧?
應該……吧?
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