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漸川打量這處補給點時,其他研究者已經卸下一身重量,遠近不一地坐在了另一隊研究者讓出的位置上,圍著火堆烤去渾身的潮shi雨氣。
疲憊和一夜的驚險將他們打得又蔫又低郁,蒼白的臉色被跳躍的火光照出了一點血紅。
木架上的鍋子傳來沸騰的聲響,鍋蓋被一下一下頂起,蘑菇和肉類煮熟的鮮香溢出。
黎漸川貼著寧準坐下,聽到斜對面安德莉亞和迦娜低低的交談聲。
“……我們遇到了一座奇怪的橋,還有那個很恐怖的廢墟,里面全是奇形怪狀的鏡子,怎么走都走不出來……”安德莉亞一副后怕的樣子,對迦娜描述著路上的經歷。
她的表現一點都不像個玩家。
但經歷了這么多局游戲,黎漸川已經學會了絕不輕易對玩家和npc的身份下判斷,除非掌握確鑿的證據。
“但你們至少在天亮前趕到了,這就已經非常幸運了?!卞饶劝参堪驳吕騺?。
“是的,我足夠幸運?!卑驳吕騺喺f,“我當時聽到了一陣詭異的歌聲,然后周圍的人全部都消失了,我來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里面是一個迷宮,每一條路都是死路,還有拎著斧頭的惡心觸手在追殺我!我不敢停下,一直在奔跑……在我精疲力竭之前,我幸運地找到了出口!”
這就是安德莉亞在鏡中經歷的事?
魔盒玩家之間應該沒有相同的能力,她并不會鏡中穿梭,只是一直在奔跑,就能找到出口出來?
黎漸川忽然覺得自己對鏡中經歷的判斷或許存在某種偏差。
但他對那些陷阱死局的推測和分析應該沒有問題,否則不可能制約得到身體里的鏡像,并殺死他們。
當然,也有可能是安德莉亞在說謊。
黎漸川觀察了下此時許真和彭婆婆的表情。
許真依舊是埋低著頭,看不清面容,而彭婆婆卻皺著眉,像是在思考什么,聽到安德莉亞的描述,她的眼皮不自覺地跳了下。
“你們的路線聽起來好像很有趣?!?/p>
迦娜對安德莉亞講述的內容并不恐懼,甚至還有些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動作使得她的眼珠有些凸起,滲出一些略顯恐怖的紅血絲。
“你呢,迦娜?你遇到了什么?只是走過了一片沼澤嗎?”安德莉亞問道。
“不,當然不?!?/p>
迦娜搖頭:“你可以看到我們的防護服都變成了什么樣子,那或許并不詭異,但足夠驚險。在那片沼澤上,我們被非常多的怪物追殺,如果有人落在最后超過十分鐘,就一定會被拖進沼澤里淹死……”
在迦娜說起這些時,黎漸川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坐在他左側不遠的那名叫作丹尼爾的研究者。
離開葉戈爾的研究所時,因為大門上的紅燈對他產生了較為異常的反應,黎漸川就刻意留意了他一下。
他和迦娜是一隊的,但現在聽到迦娜說起他們的沼澤經歷,卻好像有些恐懼和心虛。
“鍋子要熟了?!?/p>
許真忽然開口。
彭婆婆回過神看了許真一眼:“該吃早飯了?!?/p>
她說著,起身去那些懸掛的廚具底下翻找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