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還總覺得那座山上面的天空,似乎缺點什么一樣……缺個太陽?缺個縫兒?還是缺個外星人的飛碟?不知道,異想天開的,都是瞎尋思。”
他嘆息道:“實際上呢,從十年前退伍到現在,我一直都在東邊沿海,這西邊連來都沒來過,上網都很少搜到,又哪來的可能到過?”
游客滿是滄桑地感慨著:“因緣,和人類的大腦的神奇,都是很難說清的。”
黎漸川靜靜地聽著,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又抬頭看向了岡仁波齊。
漸盛的日光已經開始偏移,神山褪去燦爛恢弘的金色,再度顯露出圣潔肅穆的模樣。
理智在告訴黎漸川,這位游客說得沒有什么不對,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也是最正常的想法。
盡管地球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所謂的魔盒游戲,但這并不意味著世界和世界上的所有人就突然變得完全科幻或魔幻。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有足夠多且足夠有權威的各領域頂尖人才來證明魔盒游戲的存在,那就算有人把魔盒游戲的所有資料擺到各國各組織的臉上,各位首腦們也八成會認為這是一場幻想病們的惡作劇,或某組織搞出來的虛假恐怖行動。
所以現在,在魔盒游戲還沒有對這個世界產生翻天覆地的影響的時候,世界還是正常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人們眼里如此,世界本身也是如此。
在這樣正常的世界里,他不該把一些幻覺,一些既視感,一些莫名奇妙的沖動,當作異常,當作有問題。
但,真的沒有問題嗎?
黎漸川不知道。
當天回到塔欽之后,黎漸川和老喇嘛又聊了很多,老喇嘛談起了因緣,他聽了,卻仍覺得不是真正的答案。
他說不上來自己心中的矛盾和怪異。
他好像一面勸服著自己一切一如既往,該干嘛干嘛就好,一面又在瘋狂地質疑自己,異常已經顯現,不能麻木下去。
或許,醫療組建議得對,他也是該去處里做做心理輔導了。
黎漸川提前結束了他的青藏之旅。
他返回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搬進了處里的宿舍,并聯系封肅秋,告訴他,自己的狀態可能出了問題。
處里對所有一級特殊人員的身體和心理狀況都非常重視,封肅秋讓他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帶著研究所連夜組成的專家組過來,給黎漸川做了一個極其全面的檢查,重點在心理方面。
黎漸川進入處里都有八年了,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種一級特殊人員的重量級待遇。
處里醫療組全程跟隨。
封肅秋和盧翔則帶著后勤組調出了黎漸川從出生到現在的全部檔案,重點集中在近一年的任務和生活經歷上。之后再縮小范圍,仔細核對他最近一次出任務的全部過程,從頭到尾,不放過任何細節地檢查分析。
在黎漸川表示,自己有可能被下了催眠或暗示后,處里又請來了包括教授黎漸川催眠手段的老專家在內的眾多資深催眠師、心理醫生。
這場調查會診持續了整整三天半。
最后幾乎所有專家組的成員都判定黎漸川的身心狀況都非常正常,那些他表述出的異常更多地可以歸結為心理壓力,也與魔盒游戲降臨,他作為知情者,大腦產生的一些自動聯想或發散性想象有點關系,但關系不大。
“對你上個任務的任務前后和任務過程,我們也都進行了調查,沒有任何異常。”
封肅秋將厚厚的報告遞給他。